1我坐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客厅里。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木家具和风油精混合的味道。

对面沙发上，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电视机里正播放着声音嘈杂的家庭伦理剧。

我的任务，是扮演他一个小时的女儿。

这是我丈夫徐健为我安排的第一单生意。

闺女，吃水果。

老人颤巍巍地把一个削好的苹果递过来。

我木然地接过，说了声谢谢叔叔。

老人浑浊的眼睛黯淡了一下，随即又亮起来，纠正我：叫爸。

我的手指猛地一紧，苹果上的汁水沾湿了指尖，黏腻的感觉像蛇一样爬上我的手臂！我张了张嘴，那个字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徐健昨晚的话还在耳边。

陈暖，这只是演戏，跟上班一样。

你每天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这也是创造价值。

一小时五百，比你之前坐办公室强多了。

他一边在笔记本上敲打，一边头也不抬地对我说。

那不一样，徐健，我是你老婆，不是一件商品！我几乎是在尖叫。

他终于停下手中的活，皱着眉看我，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看无理取闹的孩子的无奈和冰冷。

有什么不一样？都是出卖时间换取报酬。

你陪客户吃饭喝酒可以，陪老人看看电视就不行？陈暖，你的思想太狭隘了。

我们得为孩子上国际学校攒钱，为换更大的房子攒钱。

这是最高效的资源利用。

资源利用！在他眼里，我，陈暖！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是一项可以被量化、被调度、被最大化利用的家庭资源。

爸。

我终于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

老人立刻笑开了，脸上的皱纹像一朵绽放的菊花！他很高兴，开始跟我聊他真正的女儿，那个在国外定居！一年只打两次电话回来的女儿。

我像个木偶一样听着，点头，微笑！发出一些没有意义的语气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