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前三天，北方的寒风卷着碎雪，拍打着宿舍楼的玻璃窗，发出呜呜的声响，

像是谁在窗外低声啜泣。整栋原本热闹的宿舍楼，此刻只剩下七个人。我叫陈默，

是中文系的大二学生，因为要准备来年的研究生考试，选择了留校复习。我坐在书桌前，

指尖在手机屏幕上的 “留校互助群” 里悬了很久，才鼓起勇气打下一行字。就在刚才，

我去三楼水房打水时，发现镜子被人用红漆涂成了一片诡异的血色，正中央，

一个歪歪扭扭的狼人头像狰狞地瞪着，仿佛要从镜子里爬出来一般。那红漆像是还没干透，

顺着镜面的边缘缓缓滴落，在洗手池里积成一滩小小的、暗红色的水洼，

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消息还没发出去，群里就弹出了管理员周扬的消息。

管理员 - 周扬：@全体成员 别自己吓自己，可能是哪个捣蛋鬼的恶作剧。

今晚八点开个线上狼人杀，活跃下气氛。周扬是学生会主席，也是这次留校学生的联络人。

他总是一副沉稳可靠的样子，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说话慢条斯理，让人不自觉地想相信他。

群里另外五人陆续回复 “收到”，只有美术系的林墨发了个沉默的表情。

我盯着林墨那个灰暗的头像，想起昨天在图书馆碰见她时的情景。她坐在靠窗的位置，

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身上，却丝毫没能驱散她周身的阴郁。她正对着一张泛黄的旧报纸发呆，

报纸的头版标题赫然是 “去年寒假留校女生坠楼案”。那个女生叫苏瑶，是外语系的，

听说也是因为备考才留校，最后却被发现从图书馆的天台坠落，警方最终以意外结案，

但学校里关于她的流言从未断过。晚上七点五十九分，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一个视频通话请求弹了出来，是周扬发起的。我深吸一口气，接通了通话。

周扬的脸占据了大半个屏幕，他身后是空荡荡的学生会值班室，

墙上的电子钟清晰地显示着 20:00。“人齐了？” 他推了推眼镜，

镜片反射着头顶惨白的灯光，“规则不变，两狼三民一预言家一猎人，

出局者禁言 24 小时。”第一局开始，我紧张地点击着屏幕上的卡牌，

当看到 “狼人” 两个字时，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游戏进行得很激烈，

每个人都在小心翼翼地试探、猜测。

当周扬用他那平稳得近乎冷漠的声音宣布 “林墨出局” 时，她的视频窗口突然黑了下去，

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捂住了镜头。紧接着，

群里弹出一条林墨的消息：我在画室闻到血腥味。那行字像是在颤抖，

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我还没来得及回复，她的头像就彻底暗了下去，再也没有亮起。

“巧合而已。” 体育生赵鹏举着一个哑铃出现在屏幕里，

他的肌肉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明显。他的宿舍在一楼，窗外就是校门，视野最好。

“我刚看见保安大叔巡逻呢，没事的，别自己吓自己。” 他说话时，嘴角带着一丝不屑，

似乎觉得我们都太胆小了。但我注意到，他举着哑铃的手，指关节有些发白。第二局开始前，

我觉得有些口渴，便拿起水壶去楼道打水。三楼的声控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坏了，一片漆黑。

我打开手机电筒，微弱的光线在楼道里摇曳，照亮了斑驳的墙壁和散落的垃圾。

走到水房门口时，我突然发现地上有一串湿漉漉的脚印，脚印很大，像是男人的鞋留下的，

一直延伸到林墨的画室门口。林墨的画室就在水房旁边，平时总是锁着的，

今天门板却虚掩着，露出一条黑漆漆的缝隙。里面隐约传来画布撕裂的声音，

“刺啦 —— 刺啦 ——”，像是有人在疯狂地撕扯着什么。我的心跳瞬间加速，

握着水壶的手也开始发抖。张萌：@陈默 你去哪了？该你发言了。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张萌发来的消息。张萌是计算机系的学霸，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

总是沉浸在代码的世界里。我之前听别人说，她这次之所以留校，

是因为在今年的留校名单里，看到了去年坠楼女生苏瑶的室友的名字，

她想查清楚苏瑶坠楼的真相。我赶紧退回自己的宿舍，关上门，后背紧紧地贴着门板，

大口地喘着气。刚戴上耳机，就听见周扬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昨晚死亡的是赵鹏。

”我猛地看向屏幕，赵鹏的视频窗口里，窗帘被外面的狂风吹得猎猎作响，

像是一面即将破碎的旗帜。他的手机掉在了地上，镜头对着天花板，光线昏暗。

但我隐约能看见，在镜头的角落里，有一只穿着黑色靴子的脚，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狼人该不会在我们中间吧？” 文学社的李雪抱着一本《狼人杀攻略》出现在屏幕里，

她的辫子歪在一边，脸上满是惊恐。“周扬，你能查监控吗？我们看看是谁干的。

”周扬的脸色沉了沉，眉头紧锁：“监控系统昨天就坏了，我报了维修，

但维修人员说年底太忙，要过几天才能来。” 他顿了顿，目光在屏幕里的每个人脸上扫过，

“现在开始投票，我怀疑李雪。”李雪出局的瞬间，一声凄厉的尖叫刺破了我的听筒，

那声音尖锐得像是能把耳膜划破。紧接着，群里弹出她最后一条消息：窗外有人影，

随后便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玻璃破碎声，然后，她的视频窗口也黑了下去。现在，

群里只剩下四个人了：我、周扬、张萌，还有一直没开过摄像头的物理系学长高明。视频里，

周扬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发出 “哒哒哒” 的声响，不知道在打些什么。

张萌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不停地颤抖着，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高明的麦克风里只有滋滋的电流声，像是信号不好。“该揭晓身份了。” 我深吸一口气，

突然开口说道，目光紧紧盯着周扬身后的电子钟。那个电子钟，从我们开始游戏到现在，

一直停留在 20:00，和一小时前一模一样，像是被时间遗忘了。

“去年坠楼的女生苏瑶，是不是发现了你挪用助学金的事？”我这句话一说出口，

视频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周扬的眼镜片反射出一道冷光，他死死地盯着镜头，

像是要把我看穿一样。“你在说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和平时的沉稳截然不同。

张萌：我查到了！周扬是去年的值班员，坠楼女生苏瑶的室友就是他前女友！

张萌的消息像是一颗炸弹，在群里炸开了锅。我这才明白，为什么张萌一直对周扬有所怀疑。

就在这时，高明的麦克风突然传来一阵动静，像是有人在挣扎，还夹杂着绳索摩擦的声音。

接着，他的视频窗口亮了起来，画面里是赵鹏的宿舍。高明被绑在椅子上，

嘴上贴着厚厚的胶带，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 “呜呜” 的声音。在他身后，

站着一个穿保安制服的人，背对着镜头，看不清脸。“猎人牌该开枪了。

” 我举起藏在身后的消防斧，这是我刚才在值班室门口捡到的。斧柄上缠着一根红绳，

红绳有些褪色，但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和去年苏瑶坠楼案现场的证物照片上的那根红绳一模一样。“周扬，你和保安大叔演得真好，

可惜忘了关赵鹏的定位。” 我之前在和赵鹏闲聊时，知道他手机里有个实时定位的软件，

刚才我试着在后台查了一下，发现他的定位一直停留在宿舍里，而那个保安，

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宿舍楼。视频里的周扬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声阴森而诡异，让人不寒而栗。

“你怎么发现的？” 他身后的门被推开，那个穿保安服的人举着一根电击棍走了进来，

电击棍上还闪着微弱的火花。“因为真正的猎人不会在第一晚就跳身份。” 我一边说着，

一边慢慢退到窗边。我的宿舍在二楼，楼下是结冰的操场，虽然跳下去可能会受伤，

但总比留在这里等死强。“赵鹏说看见保安巡逻时，校门明明早就锁了。学校的规定，

晚上七点之后校门就会关闭，除非有特殊情况，否则不会再打开。还有林墨画室门口的脚印，

和你脚上的黑靴子一模一样。” 我刚才在视频里注意到，周扬穿的就是一双黑色的靴子，

和地上的脚印完全吻合。张萌的尖叫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凄厉。她的视频窗口里，

高明倒在了血泊中，鲜血染红了他白色的衬衫。周扬的脸出现在镜头前，

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容：“游戏还没结束呢。”我不再犹豫，举起消防斧，

猛地砸向玻璃窗。“哐当” 一声，玻璃碎片四溅。我纵身跳了下去，落在厚厚的积雪上，

虽然震得腿有些发麻，但幸好没有大碍。雪地里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是张萌提前报的警 —— 我们早就通过加密消息确认了彼此的好人身份，

约定一旦发现不对劲就立刻报警。周扬和那个保安被警察按在雪地里时，

我看见值班室的电子钟终于开始走动了，指针一格一格地转动，最终停在了 23:59。

群里弹出一条系统消息：狼人周扬、帮凶保安已伏法。张萌的视频窗口亮起，

她举着手机，镜头对着天边的鱼肚白，阳光正一点点地驱散黑暗。“我们赢了。

”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喜悦。雪落在我的手机屏幕上，慢慢融化成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