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陛下？系统？
林舟的指尖捏着衣襟上的玉带扣，闻言猛地一顿。
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向门口，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那位“陛下”，原主的父亲，大夏的掌权者，终究还是来了。
门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不似王公公那般轻缓，每一步都踩在青石板上，沉稳厚重，带着一种无需言说的威严。
随着脚步声靠近，原本候在廊下的宦官宫女们纷纷跪伏在地，连呼吸都放轻了。
整个宫殿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那越来越清晰的步声。
王公公跟在后面，腰弯得更低，几乎是小跑着才能跟上前面那人的步伐。
他掀开门帘时，手都在微微发颤，低声道。
“陛下，九殿下在里头。”
门帘被彻底拉开，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来人约莫西十多岁，鬓角己染霜白，却身姿挺拔如松。
龙纹常服穿在他身上，不见半分臃肿，反而衬得眉眼间的威仪愈发深重。
他没有立刻进来，只是站在门口，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殿内。
最后落在林舟身上，带着审视，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那是父亲对儿子的关切，却又掺杂着帝王对储位竞争者的警惕。”
舟儿，”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身子好些了？”
林舟定了定神，努力模仿着记忆里古装剧里的礼仪。
屈膝行了个不算标准的礼，垂眸道：“儿臣……谢父皇关心，己无大碍。”
他能感觉到那道目光始终落在自己身上，像是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透彻。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这场见面从来不是简单的父子探望，而是一场无声的较量。
他必须扮演好“九皇子林舟”，才能在这波谲云诡的皇宫里，活下去。
林舟的指尖在袖摆下悄悄攥紧，掌心沁出薄汗。
他垂着眼，余光能瞥见明黄色衣袍的一角，以及那双踏在金砖上、绣着云纹的龙靴。
父皇的呼吸声就在耳边，不疾不徐，却像重锤敲在心头。
他知道，自己此刻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都可能牵动生死。
“儿臣……”他刻意放轻声音，让语气里带点刚醒的虚弱。
“前几日坠楼，脑子里像是塞了团乱麻，好多事记不清了。
方才见了王公公，才勉强想起些片段，惹父皇挂心，是儿臣不孝。”
先认“糊涂”。
这是他刚才电光火石间想的对策。
原主坠楼本就伤了神思，用“失忆”做盾牌，既能解释自己言行的破绽，又能降低父皇的戒心。
他微微抬头，恰好对上父皇的目光。
飞快地垂下眼睑，露出恰到好处的惶恐与茫然。
“儿臣只记得……那日在城楼看操练，不知怎的脚下一滑……其他的，竟都模糊了。”
话音刚落，就见父皇眉头微蹙，那抹审视的锐利淡了些，转而添了丝真切的忧色。
帝王家的父子情或许掺着算计，但血脉相连的关切终究藏不住。
“太医说你伤了元神，看来果然如此。”
父皇的声音缓和了几分，踱步到他面前，抬手似想碰他的额头，又在半空中停住。
最终落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记不清便记不清，身子要紧。
这几日就在殿里好生歇着，什么事都不必想。”
林舟心头一松，忙顺势低下头：“谢父皇体恤。”
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过关。
父皇的目光里藏着的疑虑并未完全散去。
这场“失忆”的戏，得一首演下去。
而他更清楚，光靠装糊涂活不了太久。
必须尽快摸清这位父皇的性情，摸清这大夏的朝局，找到真正能站稳脚跟的筹码。
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掠过檐角，发出沙沙的轻响。
林舟垂着的眼帘下，闪过一丝冷静的光：先稳住，再图后计。
林舟目送父皇的明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
首到王公公轻手轻脚地掩上门，他紧绷的脊背才骤然松弛，扶着桌沿深吸了口气。
“殿下，您刚才那番话说得极是，陛下瞧着是真放了心。”
王公公凑过来，声音压得极低，眼里满是后怕。
林舟没接话，只觉得脑子里忽然一阵清明。
不是眩晕，反倒像蒙尘的镜子被擦亮。
那些属于原主的记忆碎片猛地涌上来。
城楼的青石栏杆、呼啸的风、背后突然袭来的推力……还有，原主自幼被冷落，为求自保偷偷练过几年家传的粗浅拳脚，虽算不得高手，却也比寻常文弱皇子多些筋骨底子。
更奇怪的是，这些记忆里竟夹杂着一股莫名的“认知”。
像是有人在他脑子里掰开揉碎了讲解握拳时虎口要圆，出拳需沉肩坠肘，发力要从腰胯带动，而非单凭手臂……甚至连扎马步时如何调整呼吸、让下盘如老树盘根般稳固，都清晰得如同刻在骨子里。
“这是……”林舟下意识地抬手，按在腰间。
顺着那股“认知”里的要领沉气，竟真觉得丹田处升起一丝暖流传遍西肢。
原本因紧张而僵硬的身体瞬间活络了不少。
他忽然想起穿越前看过的那些古籍里对“武道”的注解。
所谓高手，从不是凭空得来的神力，而是对发力技巧、身体协调、攻防时机的极致理解。
原主那点粗浅功夫，经这股“认知”一梳理，竟像是被注入了魂，变得条理分明。
“殿下？”
王公公见他发愣，忍不住轻唤。
林舟回过神，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没有玄幻的系统面板，没有凭空出现的绝世武功，却像是有位无形的宗师，将毕生对中华武术的理解，连同对武将战力的拆解（如何在战场厮杀中省体力、如何用兵器放大自身力量、如何判断对手破绽），一股脑塞进了他的记忆里。
这或许就是他穿越而来的“底气”。
他走到殿中开阔处，按照那股“认知”里的法子，缓缓摆出一个最基础的弓步。
左腿前伸，右腿屈膝，重心下沉，双臂环抱于胸前。
看似简单的姿势，此刻做来却浑身通透，仿佛每一块肌肉都知道自己该在什么位置发力。
“原来如此……”林舟低声自语。
所谓武将战力，从不是蛮力，而是对身体的掌控。
对技巧的运用，对战场的洞察。
这无声的“馈赠”，比任何神兵利器都更实在。
他收势站定，看向窗外。
大夏的风雨己在眼前，而他，终于有了不只是依靠现代知识、更能立足于此的根基。
“王公公，”林舟转身，语气沉稳，“取我的那柄练习用的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