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食道癌抗争5年的案例

与食道癌抗争5年的案例

作者: 圈九孤独

其它小说连载

由巨大一种担任主角的其它小书名:《与食道癌抗争5年的案例本文篇幅节奏不喜欢的书友放心精彩内容:我坐在熟悉的餐桌面前是一碗精心熬煮、热气微弱的米稀薄得几乎能映出天花板的惨白灯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寂只有瓷勺偶尔碰到碗壁的轻像敲打着紧绷的神我深吸一口拿起勺舀起一小口——那动作缓慢得如同电影的慢镜粥的温度刚刚温顺地滑入口然就在它触碰舌根的瞬一股汹涌的反胃感如同海啸般从胃的深渊直冲喉咙!我的身体瞬间僵食道猛烈地痉挛、抽像一条被强行塞入...

2025-08-17 04:36:04

我坐在熟悉的餐桌旁,面前是一碗精心熬煮、热气微弱的米粥,

稀薄得几乎能映出天花板的惨白灯光。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寂静,

只有瓷勺偶尔碰到碗壁的轻响,像敲打着紧绷的神经。我深吸一口气,拿起勺子,

舀起一小口——那动作缓慢得如同电影的慢镜头。粥的温度刚刚好,温顺地滑入口腔。然而,

就在它触碰舌根的瞬间,一股汹涌的反胃感如同海啸般从胃的深渊直冲喉咙!

我的身体瞬间僵硬,食道猛烈地痉挛、抽搐,像一条被强行塞入异物的蟒蛇在疯狂挣扎。

“呕——” 我猛地捂住嘴,强行将那声干呕压回胸腔深处,喉咙发出痛苦的呜咽。

眼泪瞬间被生理反应逼了出来,模糊了视线。胃袋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扭绞,

尖锐的刺痛让我弓起了背。我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口稀薄的粥液,

像一颗滚烫的、带着倒刺的铅球,顽固地卡在食道上端,拒绝向下移动哪怕一毫米。

它在那里灼烧、膨胀,每一次食道的蠕动都带来更剧烈的恶心和抗拒。

“不行…不能吐…” 我在心底嘶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汗水浸湿了鬓角。我放下勺子,

几乎是带着一种绝望的凶狠,用右手攥成拳头,抵在胸骨下方,狠狠地向内、向下压去!

左手则拼命地、一遍又一遍地顺着脖子往下捋,仿佛要把那该死的食物硬生生捋进胃里。

每一次吞咽的动作都伴随着喉咙深处痛苦的摩擦声,像砂纸在刮擦脆弱的黏膜。

胃部的绞痛加剧,抗议着这突如其来的入侵。恶心感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喉头翻滚,

我紧闭双眼,调动起全身每一丝意志力去对抗这来自身体最深处的、原始而强大的排斥信号。

时间仿佛凝固了。五分钟?十分钟?或许更久。在这漫长的、与一口粥的生死搏斗中,

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充满了窒息般的痛苦和自我厌恶。终于,

在一次几乎耗尽所有气力的绝望的吞咽后,那顽固的“铅球”似乎松动了一下,

然后极不情愿地、沉重地滑过了那个关键的隘口,坠入了翻江倒海的胃袋深处。

“呼…” 我脱力般地瘫靠在椅背上,大口喘着粗气,像刚跑完一场马拉松。

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衫。胃里,那口粥如同投入硫酸池的石块,

瞬间引发了更剧烈的化学反应——灼烧、绞痛、翻腾,恶心的余波仍在喉咙口徘徊不去。

但我已经顾不上这些了。我用整个手掌死死地按住胃部,用身体的重量去压制它的暴动,

仿佛在驯服一头濒临失控的野兽。“好了,好了,它下去了,你安静点…” 我喃喃自语,

既是安慰那个痛苦不堪的器官,也是在给自己下达不容置疑的命令。它暂时被压制住了,

虽然仍在隐隐作痛地低吼。这场耗时五分钟的“胜利”,

代价是身体剧烈的抗议和耗尽的体力。太久没有正常进食了,

胃早已忘记了如何温柔地接纳和消化食物,它变得像一块敏感、脆弱、充满敌意的玻璃。

我的注意力,如同被抽干了力气,只能勉强转向餐桌对面。父亲坐在那里,背脊挺得笔直,

像一尊沉默的雕像。他面前的筷子纹丝未动,目光低垂,盯着桌面的某处木纹。

但我清晰地看到,他放在桌下的那只手,早已在无人察觉时,将桌布攥成了一团扭曲的褶皱,

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那是一种极力压抑的、无声的痛苦和愤怒,不是对我,

而是对这场无休止折磨的无力感。母亲则坐在他旁边,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

无声地滑过她瘦削、憔悴的脸颊。她没有擦拭,任由泪水在嘴角汇聚,滴落在胸前的衣襟上,

晕开深色的痕迹。她的表情复杂得令人心碎——嘴角努力想向上弯起,

试图挤出一个鼓励的微笑,但眼底的悲伤、恐惧和深不见底的心疼,却像汹涌的暗流,

将那点微弱的笑意彻底淹没、扭曲。那表情,糅合了极致的痛苦和一丝看到希望的微光,

是一种灵魂被反复撕裂后又勉强粘合的脆弱。那幅画面,像一把烧红的烙铁,

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视网膜上,我知道,它将伴随我一生,

成为我生命底色中无法抹去的一部分。父亲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注视,他缓缓抬起头,

视线与我疲惫不堪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那眼神里,没有责备,

只有深沉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但仅仅几秒,

他的注意力就迅速地被身边无声哭泣的妻子牵引过去。他默默地抽出一张纸巾,

动作轻柔得近乎笨拙,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母亲脸上的泪痕,

仿佛在擦拭一件稀世珍宝上沾染的灰尘。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

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都…咽下去了?”我费力地点点头,

喉咙因为刚才的剧烈吞咽而有些嘶哑:“嗯…咽下去了。还好…就是…还是很想吐。而且,

太久没吃了,胃…有点受不了。” 我下意识地又用手按住腹部。母亲听到“胃受不了”,

刚刚被父亲拭去的泪水瞬间又涌了出来,焦虑和担忧在她脸上迅速蔓延,

取代了之前那点微弱的欣慰。“没事的,妈,” 我赶紧补充,

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些,“真的就是太久没吃东西了,胃也需要时间适应,

正常的。” 然而,“正常”这两个字像一把钥匙,

瞬间打开了我心中那扇紧闭的、装满委屈和痛苦的大门。

积攒了一年的恐惧、绝望、挣扎、自责,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我努力维持的平静伪装。

我再也忍不住,像个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依靠,放声大哭起来。哭声撕心裂肺,

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委屈和无助。噩梦的种子:军训与128斤的“原罪”一年前,

我刚刚踏入大学校园,满怀憧憬。军训是大学的序章,迷彩服象征着纪律与新的开始。然而,

这身衣服却成了我噩梦的起点。布料粗糙宽大,穿在我125斤的身体上,

非但没有军人的英气,反而像罩了一个臃肿的布袋。每一次原地踏步,每一次转体,

我都感觉那肥大的裤腿在晃动,宽松的上衣下摆扫过胯骨,无限放大了我对自己身材的焦虑。

阳光炙烤着操场,汗水浸透衣衫,黏腻地贴在皮肤上,更让我觉得笨重不堪。就在这时,

我无意间听到了旁边几个男生的低语。他们的目光聚焦在队列前方一个纤细的身影上,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钻进我的耳朵:“快看那个女生,真水灵…”“是啊,腰细腿长,

穿迷彩都这么好看,窈窕淑女啊…” 他们的赞叹声,像一根根冰冷的针,

瞬间刺穿了我本就脆弱的自尊。我下意识地低头,

看着自己被宽大迷彩服勾勒出的、毫无曲线的腰身,看着裤子紧绷在腿根处的褶皱,

一股强烈的羞耻感瞬间淹没了我。我成了自己眼中那个巨大而笨拙的“异类”。平心而论,

同学们对我很好。没有人因为我的体型而疏远我、嘲笑我,甚至没有一句让我难堪的话。

宿舍里大家分享零食,也会热情地递给我;集体活动,总有人招呼我一起。但那时,

我内心深处的自卑种子已经疯狂破土而出,长成了遮天蔽日的藤蔓,紧紧缠绕住我的理智。

我固执地将所有的不快乐、所有的不自信,都归结于那128斤的体重军训结束一称,

反而重了3斤。仿佛只要这个数字消失,所有的阳光、赞美、自信都会随之而来。

我陷入了一个可怕的逻辑:胖,是万恶之源;瘦,是通往幸福的唯一路径。于是,减肥,

成了我大学生活的首要目标,甚至超越了学业本身。初尝“甜头”与停滞的深渊减肥的初期,

我选择了最“健康”的方式——运动。每天晚上,当室友们在宿舍刷剧聊天时,

我就换上跑鞋,奔向操场。一圈,两圈,三圈…汗水浸透T恤,呼吸灼烧着喉咙,

双腿像灌了铅。看着手机软件上记录的公里数,心里会涌起一丝短暂的、自我感动的满足。

一周后,我满怀期待地站上体重秤,数字跳动,最终定格——128斤!

比跑步前还重了3斤!那一刻,仿佛有人在我头顶浇下一桶冰水,

所有的努力和汗水都成了讽刺。沮丧、愤怒、自我否定瞬间将我吞噬。为什么?

为什么别人跑步就能瘦?为什么偏偏是我?绝望中,

我在网上疯狂搜索“快速减肥”、“易胖体质怎么办”。

一个充斥着极端节食、断食信息的黑暗世界向我敞开了大门。

”、“黄瓜鸡蛋减肥法”…各种耸人听闻的标题和所谓的“成功案例”像磁石一样吸引了我。

其中一篇关于“易胖体质”的文章更是彻底击中了我:“易胖体质,喝水都胖!

只有彻底断食才能重启代谢!” 这个荒谬的理论,在当时的我看来,

却如同绝望中的救命稻草,闪烁着诱人而危险的光芒。我决定,对自己狠一点。

为了“犒劳”即将开始的七天残酷断食,也为了储备“能量”,

我鬼使神差地走进了一家自助餐厅。那是我人生中最疯狂、最失控的一餐。

烤肉的油脂在铁板上滋滋作响,蛋糕的甜香弥漫在空气中,

冰淇淋散发着冰冷的诱惑…我像一个饿了三天的乞丐闯入了国王的盛宴,眼中只有食物,

只有填满那无底洞般的饥饿感。我穿梭在各个餐台,盘子堆得像小山一样高。

牛排、炸鸡、披萨、寿司、甜点…机械地、疯狂地往嘴里塞。咀嚼?几乎是多余的。

食物被囫囵吞下,胃袋像一个被不断吹胀的气球。那一刻,

生理上的饱胀感带来了一种短暂而虚假的、近乎病态的满足,

仿佛长久以来因饥饿和克制而紧绷的神经得到了片刻的麻痹和放纵。然而,

当我拖着沉重得如同灌了铅的身体,步履蹒跚地回到寂静的宿舍时,狂欢的泡沫瞬间破灭。

一种巨大的、令人窒息的负罪感,像冰冷的潮水,从脚底迅速蔓延至头顶。我做了什么?

我吃了那么多!那些高热量的、油腻的、罪恶的食物!它们现在正堆积在我的胃里,

即将变成新的脂肪,牢牢地贴在我的身上!这个念头让我浑身发冷。

我几乎是扑向角落里的体重秤,带着一丝侥幸,希望能用数据证明“吃一顿没什么”。

冰冷的电子屏无情地显示着:127斤。仅仅一顿饭!

一顿饭就毁掉了我之前所有的“努力”虽然那努力毫无成效!

那个数字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心上。

“千斤巨石”已不足以形容那种沉重的负罪感,它更像一座突然崩塌的山岳,将我彻底活埋。

恶心感不再是心理上的,而是真真切切地从胃里翻涌上来。我冲进卫生间,反锁上门。

一开始只是干呕,什么也吐不出来。但我不甘心。我跪在冰冷的瓷砖上,

手指颤抖着伸向喉咙深处…强烈的异物感瞬间引发了剧烈的呕吐反射。

“呕——” 胃里的食物混合着酸水,如同开闸的洪水,猛烈地喷涌而出。

难闻的气味充斥着小小的空间。我吐得天昏地暗,胃部剧烈地痉挛、抽搐,直到吐无可吐,

只剩下苦涩的胆汁和清水。我瘫软在马桶边,剧烈地喘息着,嘴角还挂着秽物。

看着那一池狼藉,一个冰冷而扭曲的念头清晰地浮现出来:食物,就是毒药;进食,

就是犯罪。只有清空,才能获得“洁净”。

绝食、幻嗅与失控的暴食带着这种畸形的“净化”感,我开始了计划中的七天断食。前两天,

饥饿感如同附骨之疽,但伴随着一种奇异的、近乎亢奋的精神状态。

看着体重秤上的数字缓慢下降从127到125再到123,

我仿佛获得了某种病态的奖赏,这短暂地压制了饥饿的痛苦。我变得异常敏感,

对食物的气味有着猎犬般的警觉。路过食堂,我会屏住呼吸,快步逃离。第三天中午,

情况急转直下。低血糖的症状汹涌袭来:头晕目眩,眼前阵阵发黑,

甚至出现了短暂的幻觉——面包的香气、米饭的热气在空气中幻化成具体的形状。

世界仿佛都在旋转,只有“吃”这个念头像魔咒一样在脑海中疯狂盘旋。

我虚弱地躺在宿舍床上,感觉生命力正在一点点流逝。这时,室友回来了,

带着一身刚从食堂沾染的饭菜气息。她一边放下包,一边抱怨:“唉,今天的菜好难吃,

那个红烧肉齁咸,青菜炒得又老…” 她的话音未落,我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

猛地从床上坐起这个动作几乎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凑到她身边,

贪婪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混合着油烟、调料和一点点食物残渣的味道,

瞬间钻入我的鼻腔。奇妙的事情发生了——一股微弱但真实的力量感,

竟然从四肢百骸生了出来!饥饿感似乎被这气味神奇地“安抚”了!那一刻,

我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荒谬地认为:闻味道,就能“吃”到能量!就能抵抗饥饿!

这个可怕的误解,在当晚将我推向了更深的深渊。我抱着“闻味充饥”的幻想走进了食堂。

然而,当各种食物真实的、浓郁的香气如同潮水般将我包围时,我的理智瞬间土崩瓦解。

那些白天在幻觉里出现的食物,此刻就活色生香地陈列在眼前!烤鸡腿金黄油亮,

面条热气腾腾,连平时觉得寡淡的青菜都显得翠绿诱人。

大脑里名为“克制”的弦彻底崩断了。我的眼里只剩下食物,

只剩下填满那无底洞般饥饿感的原始欲望。我像一具被食欲操控的提线木偶,机械地拿盘子,

疯狂地夹取食物。炸鸡、炒饭、面条、包子、点心…盘子堆得摇摇欲坠。找到一个角落坐下,

我开始了另一场更加疯狂的“盛宴”。几乎不咀嚼,只是拼命地往喉咙里塞。

胃袋在极短的时间内被撑到极限,像要爆炸的气球。满足感?不,

那更像一种失控的、绝望的填塞,一种试图用食物填补内心巨大空洞的徒劳挣扎。

当我终于停下,试图站起来时,一股沉重的坠痛感从胃部猛地向下拉扯,我几乎站立不稳。

胃里翻江倒海,食物已经顶到了喉咙口,一个微弱的嗝都让我感觉要喷射出来。

强烈的恶心感和熟悉的负罪感再次汹涌而至。我捂着嘴,跌跌撞撞地冲向最近的卫生间,

熟悉的场景再次上演——跪地、抠喉、剧烈的呕吐…直到吐出酸水和血丝。

看着镜中那个脸色惨白、眼神涣散、嘴角污秽的自己,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铁幕,

将我彻底笼罩。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那一夜,

胃部的刺痛像无数根针在反复扎刺,而精神上的自我鞭挞更是残酷无情:“废物!” “猪!

” “一点自制力都没有!” “活该你胖死!” …这些恶毒的话语在脑海中循环播放,

PUA着自己脆弱的神经。身体的剧痛与精神的酷刑交织,我蜷缩在床上,睁眼到天亮,

感觉灵魂都被抽空了。第二天,看着镜中憔悴如鬼的自己,我对室友谎称太累需要休息,

让她们帮忙请假。再次站上体重秤——120斤。这个曾经让我无比在意的数字,

此刻却像一块冰冷的石头,激不起心中一丝涟漪。只有麻木,深不见底的麻木。

一种可怕的念头攫住了我:就这样吧,放弃吧。我做出了决定:回家。

以“身体极度不适”为由,向辅导员请假一个月,正好衔接十一长假。

带着一种近乎解脱的疲惫和心如死灰的麻木,我回到了家,然后直接躺在了床上,

如同等待腐烂的枯木。开始几天,母亲忧心忡忡地送来清粥小菜,我勉强吃一两口,

但立刻就会翻江倒海地吐出来,比吃进去的还多。后来,我连水都拒绝喝,

只有在渴到嘴唇干裂、喉咙冒烟时,才抿一小口润湿嘴唇。身体像一个迅速干瘪的气球,

生命的气息肉眼可见地流逝。54斤的“胜利”与医院的救赎再次被发现,是在一个月后。

焦急的辅导员联系不上我,直接通知了我的父母。当他们破门而入我的宿舍门从里面反锁,

他们找了宿管,猛地拉开我床铺那厚重的遮光帘时,刺目的阳光让我本能地瑟缩了一下。

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瞬间窒息:曾经还算圆润的女儿,此刻形销骨立,躺在凌乱的床上,

像一具蒙着薄皮的骷髅。眼窝深陷,颧骨高耸,皮肤是一种死气沉沉的灰黄色,

紧贴在骨头上。手臂细得仿佛一折就断,露在被子外的手腕,骨节嶙峋得吓人。“闺女!

我的孩子啊!你怎么了?!” 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像刀子一样刺入我的耳膜。

父亲则僵立在原地,脸色铁青,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个字。

房间里瞬间被惊恐、悲伤、绝望的哭喊和质问填满,嘈杂得像菜市场。

这巨大的噪音让我心烦意乱,我想呵斥他们安静,想让他们滚开,

但连抬起一根手指、发出一个清晰音节的力气都没有了。我被巨大的虚脱感包裹,

意识像风中残烛,只想沉入无边的黑暗。他们手忙脚乱地把我抬上救护车,

母亲一路的哭喊和父亲压抑的咆哮,如同背景噪音。在意识彻底模糊前,

我似乎捕捉到一个数字,从一个穿白大褂的人口中说出:“…体重只有90斤…”90斤?

一个月,瘦了30斤?一个微弱却清晰的念头,像黑暗中突然亮起的鬼火,

在我即将熄灭的意识里闪了一下:我…“赢”了?再次睁开眼,是在一片刺眼的白光中。

消毒水的味道浓烈刺鼻。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鼻饲管从鼻孔蜿蜒深入胃里,

冰凉的液体正缓缓滴入;手臂上扎着留置针,

连接着输液的袋子;胸口贴着心电监护的电极片…它们像无数条冰冷的蛇,缠绕着我,

束缚着我。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这些异物,带来强烈的不适感。我想挣脱,

身体深处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力气在叫嚣,

但更多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漠然——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侧过头,

看到母亲趴在床边,头发凌乱,眼睑红肿得像核桃,脸上是深刻的泪痕和无法掩饰的疲惫。

她似乎几天几夜没合眼了。看到我睁眼,她浑浊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光彩,但紧接着,

那光彩又被汹涌的泪水淹没。“闺女…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别怕,

妈妈在…” 她的声音嘶哑破碎。看着母亲这副模样,

迟来的、沉重的愧疚感终于穿透了我的麻木,狠狠地砸在心上。泪水毫无征兆地涌了出来,

不是因为身体的痛苦,而是因为母亲的痛苦。我的眼泪仿佛打开了闸门,

母亲也立刻跟着我一起痛哭起来,压抑许久的恐惧、心疼、无助都在哭声里宣泄。

医生进来检查,试图询问我的感受和情况。我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更深的是一种万念俱灰的怠惰。我闭上了眼睛,拒绝交流。这个世界,太吵,太累。

在医院的半个月,靠着鼻饲营养液和静脉注射,我的生命体征逐渐稳定下来,

枯槁的面容有了一丝微弱的血色。医生们通过各种检查和与父母的沟通,

终于拼凑出了事情的真相。然而,

更大的难题摆在面前:我的身体已经彻底丧失了自主进食的能力!任何试图经口喂入的食物,

哪怕是米汤,都会立刻引发剧烈的呕吐反射。尝试多次后,

医生沉重地对父母宣布:厌食症Anorexia Nervosa,

并且已经发展到极其严重的阶段,身体机能严重受损。“她还年轻,才18岁,

” 主治医生语气凝重,“但以她目前的情况,

很可能需要长期依赖肠内或肠外营养支持来维持生命。这不仅费用高昂,

对生活质量也是巨大的打击。而且…这只是治标。” 他顿了顿,

看向母亲充满绝望泪水的眼睛,“我强烈建议你们,尽快带她去看精神科、心理医生。

这个病的根,在心里。找到好的心理医生配合治疗,或许…还有希望去根。

”“去根” 两个字,像黑暗中投下的一颗火种,瞬间点燃了母亲眼中濒临熄灭的希望之光。

三十位医生与脱敏疗法的失败出院后,母亲开始了她近乎疯狂的“寻医之路”。

接下来的几个月,我像一个失去灵魂的提线木偶,被母亲带着,

奔波于各大医院的精神科、心理咨询机构、甚至知名的私人诊所。

我见过将近三十位心理医生。他们风格各异:有的温和耐心,循循善诱,

试图帮我挖掘自卑的根源;有的理性分析,条分缕析地讲解认知扭曲;有的充满热情,

用各种方法试图重建我对身体和食物的积极连接。在咨询室里,在他们的引导下,

我的理智层面渐渐清晰:我认识到肥胖并非原罪,

理解了催吐、断食是极端且有害的行为;我明白了这是一种需要治疗的疾病状态厌食症,

而非意志力的失败。他们帮我建立了一些信心,消解了部分深重的自卑。

我甚至能逻辑清晰地分析自己行为的病态。然而,这一切认知上的“明白”,

如同建造在流沙上的城堡。一旦离开咨询室,回到现实,面对真实的食物,

那深入骨髓的生理性厌恶和恐惧,便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冲垮所有理性的堤坝。

食物的气味、形状、甚至“吃”这个念头本身,都会像触发了一个恶毒的开关,

立刻引发喉咙的紧缩和胃部的翻搅。我仍然无法控制自己最根本的行为反应。期间,

我还需要定期回医院输注营养液,以维持最低的生命需求。但体重仍在缓慢而持续地下降,

因为仅靠静脉营养无法完全满足身体所需,而且我的基础代谢已经低得可怕。

医生看着越来越难找到的血管和越来越低的体重数据,摇头叹息:“太瘦了…再瘦下去,

连营养液都输不进去了,器官衰竭的风险极大…”在见过的大夫中,

有一位年轻的男医生给了我最深的印象,也带来了短暂的、强烈的希望。他专攻进食障碍,

提出了“系统脱敏疗法”。

他的理论听起来无懈可击:既然你对食物的反应是过度敏感的条件反射,那就一点点来,

像攀登陡峭的山峰,从最不刺激的开始。第一次尝试,

他选择了一小片几乎没有任何味道的苏打饼干,只有指甲盖大小。“别紧张,只是看看它,

感受它,不用吃。” 他温和地说。然而,当那片小小的、苍白的饼干出现在我眼前时,

我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胃部条件反射般地开始抽搐,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咙。

我甚至没能坚持到他把饼干递近一些。第二次,他尝试蒙上我的眼睛。“看不见,

或许恐惧会少一些?我们来闻闻看。” 他拿着一块新鲜的苹果,

放在离我鼻子一尺远的地方。可是,就在那清甜的果香分子刚刚飘入鼻腔的瞬间,

那股熟悉的、令人作呕的反胃感就猛烈地冲击上来!比视觉刺激来得更快、更凶猛!

我猛地扯下眼罩,干呕不止,泪水直流。他有些愕然,

没想到我对气味的敏感达到了如此病态的程度。他没有放弃,

又尝试了更“安全”的东西——一张印着食物图片的卡片一碗白米饭。结果依然…失败。

仅仅是图片,就足以引发我强烈的焦虑和身体不适。几次尝试后,

他看着我因剧烈反应而更加苍白的脸,眼中充满了挫败感和深深的忧虑。最终,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带着歉意说:“对不起…可能…我的方法目前对你来说,

刺激还是太大了。我们需要更长的准备时间,或者…更专业的环境。

” 但我从他眼中看到了放弃。他是那个给我最大希望的人,他的理论逻辑严密,

充满说服力,我曾天真地以为那会是拯救我的绳索。然而,绳索尚未抛下,

就在我眼前寸寸断裂。希望的破灭,比从未有过希望更加残忍。从那次以后,

我对看心理医生产生了强烈的抗拒。每一次满怀希望的出发,

换来的都是更深层次的绝望和对自己病情的恐惧。我像一个被判了无期徒刑的囚徒,

不再奢望救赎,只求能在这具日益枯槁的躯壳里,获得片刻的安宁。

最后的审判:“你想不想死?”当母亲带着我,

几乎是半拖半抱地走进最后那位老教授的诊室时,我的体重已经跌到了触目惊心的54斤。

54斤,是一个什么概念?那是小学中年级孩子的体重。我的身体,

只剩下薄薄一层皮包裹着支棱的骨头,关节显得异常粗大突出。坐在椅子上,

我需要母亲用手在背后支撑,否则随时会滑倒。生命的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诊室很安静,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上投下明暗相间的条纹。教授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

头发花白,戴着金丝边眼镜,眼神锐利得像鹰隼。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用那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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