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店里初遇我在夜店洗手间撞见被下药的傅承屿。他猩红着眼把我按在墙上:“要多少钱?
”我用高跟鞋踹开他:“救你命,倒贴钱。”三个月后傅氏集团收购案上,
他甩出支票:“那晚的服务费。”我笑着撕碎支票,将孕检单拍在他面前:“傅总,
双胞胎的奶粉钱,你打算付多少?”震耳欲聋的电子音浪像无形的重锤,一下下砸在耳膜上,
每一次心跳都几乎要被那狂躁的节奏带偏。“迷踪”夜店深处,
空气粘稠得如同熬煮过头的糖浆,混杂着昂贵香水、雪茄的焦香、酒精蒸腾的微醺,
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荷尔蒙的躁动。巨大的水晶吊灯投下支离破碎的光斑,
在攒动的人头和舞池里扭动的身体上跳跃,忽明忽暗,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魇。
苏晚端着半杯兑了冰块的廉价威士忌,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廊柱浮雕,
试图将自己缩进那片不易察觉的阴影里。不远处,
那个顶着地中海发型、西装扣子都快被啤酒肚撑开的张总,正端着两杯颜色可疑的鸡尾酒,
小眼睛滴溜溜地在人群里搜寻她的位置,油腻的笑容几乎要咧到耳根。“苏律师!
苏律师别躲啊!来来来,尝尝这个,‘今夜不回家’,包你满意!
”张总的声音穿过噪音的屏障,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亲昵。胃里一阵翻滚。苏晚深吸一口气,
混着廉价酒精和汗味的空气呛得她喉咙发紧。忍,她对自己说。
这笔关于她父亲遗留债务的糊涂账,就差张总手里那点关键证据了。为了撬开他的嘴,
今晚这杯“毒酒”似乎不得不喝。她扯出一个职业化的假笑,
正准备硬着头皮迎上去——“呕呃……”一声压抑的、极度痛苦的干呕声,
毫无预兆地刺破了她身边的喧嚣,清晰得令人心悸。苏晚猛地转头。
就在通往VIP区那相对安静的洗手间走廊入口,
一个高大的身影正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姿态,重重地撞在冰冷的黑色大理石墙面上。
昂贵的深灰色西装外套皱得不成样子,领带被粗暴地扯开,歪斜地挂在颈间,
露出小片汗湿的、绷紧的皮肤。他一只手死死抠着墙壁光滑的表面,
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另一只手则痛苦地按压着自己的腹部,
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痉挛。是傅承屿。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傅氏集团的太子爷,
财经杂志封面上的常客,无数名媛趋之若鹜的对象。此刻的他,
与那个在镁光灯下永远矜贵冷漠、掌控一切的商业新贵判若两人。他试图抬起头,
眼神涣散地扫过周围,那双素来深邃锐利的眼眸此刻像是蒙上了一层猩红的血雾,焦距混乱,
只剩下一种原始的、被本能和药物催逼出来的狂躁与痛苦。他的呼吸粗重得吓人,
每一次吸气都像破旧的风箱在拉扯,汗水沿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不断滚落,
滴在价值不菲的衬衫上,洇开深色的痕迹。一个侍应生端着托盘匆匆走过。
傅承屿像是溺水的人看到浮木,猛地伸出手想去抓对方的胳膊。
那侍应生被他眼中骇人的猩红和野兽般的气息吓得一哆嗦,托盘里的杯子叮当作响,
他几乎是跳着躲开了那只伸过来的手,像躲避瘟疫一样加快脚步消失在拐角。
傅承屿抓了个空,身体因为惯性再次向前踉跄,
沉重的喘息声在相对安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和绝望。苏晚的瞳孔骤然收缩。电光火石间,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
生理亢奋、被刻意躲避的侍应生……所有线索瞬间串联成一个清晰的答案——他被下药了!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窜上来。这不是简单的醉酒。就在这时,走廊尽头通往安全出口的阴影里,
一个穿着侍应生制服、帽檐压得极低的男人身影一闪而过。苏晚看得分明,那人动作鬼祟,
离开前还特意回头朝傅承屿的方向瞥了一眼,眼神里没有惊讶,
只有一种任务完成的冷漠和事不关己的回避。傅雅琪!这个名字如同冰冷的毒蛇,
瞬间缠绕上苏晚的心脏。傅承屿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对这位大哥的位置和傅氏未来的继承权,觊觎之心路人皆知。时间不等人。
傅承屿的状态正在急速恶化,他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如同困兽般的嘶吼,身体沿着墙壁滑落,
眼看就要瘫软在地。一旦他完全失去意识倒在人来人往的走廊,后果不堪设想。救,
还是不救?这个念头只在苏晚脑中停留了不到半秒。救!不是为了他傅承屿,是为了她自己!
一旦傅承屿在这里出事,傅家震怒之下彻查,难保不会把她这个当时就在附近的人卷进去。
张总的麻烦还没解决,她不能再惹上傅家这尊瘟神!没有半分犹豫,
苏晚将手里的酒杯随手塞给旁边一个目瞪口呆的看客,一个箭步冲了上去。靠近的瞬间,
一股滚烫的、带着强烈侵略性的男性气息混合着汗水和某种高级须后水的味道扑面而来,
几乎要将她淹没。苏晚屏住呼吸,用尽全身力气架起傅承屿沉重得像灌了铅的身体。
他的肌肉绷得像石头,滚烫的体温隔着薄薄的衬衫面料灼烧着她的手臂皮肤。“呃……滚开!
”傅承屿似乎感觉到了触碰,猛地挣扎了一下,手臂胡乱挥动,带着惊人的力量,
差点把苏晚带倒。苏晚咬牙,低喝一声:“别动!不想死就老实点!
”她几乎是用拖拽的方式,将他沉重的身体踉踉跄跄地推进了离得最近的一个男卫生间隔间。
狭窄的空间瞬间被两人占据,她反手“咔哒”一声落锁,动作一气呵成。隔间里死寂了一瞬。
只有傅承屿粗重得如同拉风箱般的喘息,一声声敲打在苏晚紧绷的神经上。
冰冷的瓷砖墙壁贴着后背,身前是男人滚烫的、散发着危险气息的身体。
浓烈的男性荷尔蒙混合着药物催生的躁动,在这方寸之地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或许是锁门的声音刺激了他残存的意识,或许是苏晚身上淡淡的冷冽香气,为了应付张总,
她出门前特意喷了最拒人千里的雪松调香水,短暂地穿透了药物的迷雾。傅承屿猛地抬起头。
那双猩红的眸子,在隔间顶灯惨白的光线下,如同烧红的烙铁,精准地锁定了苏晚的脸。
里面翻涌着痛苦、狂躁,还有一种被侵犯领地般的、高高在上的冰冷审视和毫不掩饰的鄙夷。
“谁……派你来的?”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烧焦的喉咙里挤出来,
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令人胆寒的危险。他高大的身躯猛地前倾,
滚烫的、带着汗意的大手如同铁钳,狠狠扣住了苏晚纤细的肩膀,
巨大的力量将她整个人重重地按在了冰冷的瓷砖墙面上!后背撞上坚硬冰冷的瓷砖,
痛得苏晚闷哼一声。紧接着,男人灼热沉重的身体紧贴上来,
滚烫的呼吸带着酒气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燥热,尽数喷在她的颈侧和脸颊上,
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他身体的异样热度透过薄薄的衣料清晰地传递过来,
像一团失控的火焰。“说!”他低吼,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里面没有丝毫情欲,
只有被算计后的暴怒和一种看待待价而沽商品的轻蔑,“要多少钱?”那眼神,那语气,
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苏晚心里最敏感的地方。五年前那场几乎将她吞噬的大火里,
傅家的人,也是这样居高临下、冷漠地审视着她们父女,仿佛在看一堆碍事的垃圾!
一股混杂着愤怒、屈辱和被勾起的旧日创伤的冰冷火焰,“腾”地一下在苏晚胸腔里爆燃!
她眼底最后一丝犹豫和怜悯瞬间被烧成灰烬。“要你的钱!”苏晚的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前所未有的冰冷和狠厉。话音未落,她屈起的膝盖,
带着全身的力气2 荆棘王座锐锋科技,晨光如刃。他当众刁难:“苏律师连咖啡都端不稳?
”我笑着擦去衬衫污渍:“傅总手抖的病还没好?”他突然扣住我手腕,
声音绷紧:“你腰后的蝴蝶胎记…我见过。”三个月的时间,足够抚平一场午夜惊魂的褶皱,
也足够苏晚将那份关于傅承屿的、混杂着厌恶与后怕的记忆,深深压进心底最角落的抽屉,
落锁尘封。她的人生信条里,没有沉溺,只有向前。
张总的麻烦最终被她用一份意想不到的、关于他早年偷税漏税的铁证“说服”了,
代价是她在原事务所彻底待不下去。跳槽,势在必行。锐锋科技,业内新贵,势头正猛。
苏晚的履历足够漂亮,尤其是几桩漂亮的遗产纠纷案和一次成功的反收购案,
让她在法务圈小有名气。面试过程顺利得超乎想象,
对方对她展现出的专业素养和某种近乎冷酷的精准判断力颇为欣赏。
当HR总监微笑着伸出手:“欢迎加入锐锋,苏律师,法务部高级顾问的位置,是你的了。
”苏晚心中久违地掠过一丝尘埃落定的轻松。入职首日,
她特意选了一身剪裁利落的米白色西装套裙,内搭同色系丝质衬衫,长发一丝不苟地盘起,
露出线条清晰的下颌和天鹅般的颈项。干练,专业,无懈可击。
她需要在新环境迅速站稳脚跟。锐锋总部大楼顶层,巨大的环形会议室,
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的繁华天际线。空气里弥漫着新公司特有的、略带紧张的兴奋感。
所有员工齐聚,等待新任CEO的首次亮相。苏晚站在法务部的队列里,位置靠后,
并不起眼。她微微垂眸,调整着腕表的位置,姿态从容。周围的窃窃私语像细小的潮水。
“听说是傅氏空降过来的?”“傅承屿!那个傅承屿!天,真人比杂志上还冷!
”“锐锋被傅氏盯上了?这是要变天啊……”傅承屿?这个名字像一根冰冷的针,
猝不及防地刺穿了苏晚努力维持的平静外壳。她猛地抬头,心脏在胸腔里骤然失重般下沉。
会议室厚重的大门被两名助理无声推开。一道挺拔、冷峻的身影走了进来。
深灰色高定西装完美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轮廓,步伐沉稳,
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掌控一切的压迫感。他目不斜视,径直走向主席台中央的位置。
水晶吊灯的光芒落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深邃的眼窝下投着淡淡的阴影,薄唇紧抿,
下颌线绷得像一把出鞘的刀。不是幻觉。真的是他,傅承屿。苏晚的指尖瞬间冰凉,
三个月前那个充斥着汗味、屈辱和冰冷瓷砖的狭小隔间,带着令人窒息的细节,
轰然撞回脑海。他猩红的眼,轻蔑的“要多少钱?”,
还有脚背上那尖锐的痛处……所有感官记忆争先恐后地复苏。他怎么会在这里?
锐锋的新任CEO?台上的人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傅承屿的目光,如同精准的探照灯,
在偌大的会议室里扫过。当那冰冷、锐利、不带丝毫情绪的视线掠过法务部区域,
最终定格在苏晚脸上时,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苏晚清晰地看到他深邃的眼眸里,
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不是惊讶,更像是一种冰冷的确认,
一种猎物终于落入视线的、带着审视和一丝玩味?的兴味。
他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足足两秒,那目光如有实质,沉甸甸地压下来,
带着洞穿一切的穿透力,仿佛在无声地提醒她那个混乱不堪的夜晚。
苏晚强迫自己迎上那道目光,下颌微抬,眼神沉静无波,如同冻结的湖面,
将心底翻涌的惊涛骇浪死死压住。不能露怯,一丝一毫都不能。傅承屿很快移开了视线,
仿佛刚才那短暂的交锋从未发生。他站在麦克风前,声音透过扩音器传遍会场,低沉、平稳,
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开始了他的就职演说。关于锐锋的未来,关于傅氏的协同,
关于挑战与冠冕堂皇,滴水不漏。苏晚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后背沁出的冷汗浸湿了内搭的丝质衬衫,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她感觉自己像被钉在聚光灯下的标本,来自主席台方向那若有若无的、冰锥般的视线,
始终如芒在背。会议结束,人群散去。苏晚几乎是立刻转身,
想尽快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空间。“苏律师。”一个熟悉的声音,
带着刻意放缓的、冰冷的调子,在她身后响起。不高,
却足以让周围几个尚未走远的同事停下脚步,好奇地望过来。苏晚的脊背瞬间绷直。
她缓缓转过身。傅承屿不知何时已走下主席台,就站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
他双手随意插在西裤口袋里,姿态闲适,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嘴角噙着一丝极淡、却淬着寒冰的弧度。“新入职第一天,”他慢悠悠地开口,
目光落在她手中端着的、刚在会议室外自动咖啡机接的半杯黑咖啡上,
“看来是迫不及待要进入工作状态了?”周围的空气瞬间凝滞。几个同事交换着眼神,
气氛微妙。苏晚端着咖啡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她强迫自己扯出一个职业化的微笑:“傅总过奖,熟悉环境而已。”“是吗?
”傅承屿微微挑眉,向前迈了一步。那一步,带着极强的侵略性,
瞬间拉近了两人之间本就不宽裕的距离。
苏晚甚至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清冽又极具压迫感的雪松与冷杉混合的木质香调。
就在他靠近的瞬间,苏晚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手肘被一股极其轻微、却又无法忽视的力量,
极其“精准”地撞了一下。“哗啦!”滚烫的咖啡,带着浓郁的焦香,大半泼洒而出。
深褐色的液体瞬间在她米白色的丝质衬衫前襟和西装外套上晕开一大片狼狈不堪的污渍。
灼热的温度透过衣料烫在皮肤上,带来一阵刺痛。周围响起几声压抑的惊呼。
苏晚的手僵在半空,咖啡杯歪斜着,只剩杯底可怜的一点残渣。
她低头看着胸前迅速蔓延开的污迹,又缓缓抬起眼,看向眼前的男人。
傅承屿脸上没有丝毫意外或歉意。他甚至微微歪了歪头,
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恶劣的、报复得逞般的快意。他薄唇轻启,声音不高,
却清晰地敲打在每个人紧绷的神经上,带着赤裸裸的羞辱:“看来,
苏律师不仅业务能力有待观察,连杯咖啡都端不稳?”空气死寂。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苏晚身上。同情,探究,幸灾乐祸像无数根细小的针。
胸前湿透的衬衫紧贴着皮肤,冰凉黏腻,如同毒蛇缠绕。
愤怒的火焰在苏晚眼底深处轰然爆燃,烧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灼痛。
五年前傅家别墅那场吞噬一切的大火,父亲绝望的嘶吼,
傅家人冷漠的嘴脸与眼前这张矜贵冷酷的脸瞬间重叠!旧恨新仇如同沸腾的岩浆,
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她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用那尖锐的痛楚强迫自己冷静。不能在这里失态。不能如他所愿。
苏晚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深吸了一口气。她脸上那点职业化的假笑非但没有消失,
反而加深了。她甚至微微弯了弯唇角,那笑容绽放在此刻狼狈的情境下,显得格外艳丽,
也格外冰冷刺骨。她没有看周围任何人,只是定定地看着傅承屿,然后,慢条斯理地抬起手,
从旁边会议桌上抽了几张纸巾。她没有去擦那些刺眼的咖啡渍,
反而慢悠悠地、动作优雅地擦拭着自己沾了些许咖啡液的手指。一根,一根,擦得极其仔细,
仿佛在完成一件精致的艺术品。做完这一切,她才将沾污的纸巾团起,捏在指尖。她抬眼,
迎上傅承屿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讶异的冰冷目光,声音清晰、平稳,
带着一种淬了冰的锋利笑意,一字一句,清晰地砸了回去:“让傅总见笑了。这点小失误,
确实不足挂齿。”她顿了顿,向前微微倾身,靠近傅承屿,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音量,
红唇勾起,吐出的字句却像淬毒的冰凌:“只是比起我这点‘手滑’,
傅总您那晚在‘迷踪’手抖得连路都走不稳的样子,似乎更值得关心?怎么,三个月过去了,
这病根儿…还没找到?”轰!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在傅承屿耳边炸响!“迷踪”!
那个混乱、屈辱、充满失控和剧痛的夜晚!被这个女人用高跟鞋狠狠踩碎尊严的记忆!
被她冰冷地斥的耻辱!这三个月来,他动用一切力量都未能查清当晚真相,
更未能找到这个神秘消失的女人!这几乎成了他傅承屿完美履历上的一道耻辱的裂痕!
而现在,这个女人!苏晚!她竟然敢!她怎么敢!在众目睽睽之下!
用如此轻描淡写又恶毒的方式!当众撕开这道伤疤!傅承屿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
脸上那点虚伪的冰冷和掌控瞬间碎裂,被难以置信的震怒和一种被当众扒光的暴戾取代!
他的脸色在刹那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周身散发的低气压几乎让周围的空气都冻结了!
几个靠得近的同事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噤若寒蝉。苏晚却像没看到他眼中翻腾的杀意。
她说完,甚至还冲他露出了一个堪称“无辜”的微笑。然后,她姿态从容地转身,
捏着那团脏污的纸巾,走向几米外的垃圾桶。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
发出清脆而规律的“叩、叩”声,如同胜利的鼓点。她走到垃圾桶旁,微微弯下腰,
准备将纸团丢进去。就在她身体前倾、腰线弯折的刹那——米白色的西装外套下摆,
因为动作幅度而自然地向上滑开了一小截!紧贴着她后腰下方,
髋骨上方那片白皙肌肤的……一个印记!
一个极其清晰、线条流畅、仿佛振翅欲飞的血红色蝴蝶印记!如同烙刻在羊脂白玉上的朱砂,
惊心动魄地撞入傅承屿的视野!轰!傅承屿的大脑一片空白!不是幻觉!
三个月前那个混乱隔间里的惊鸿一瞥,
那个被药物和剧痛模糊的、如同隔着毛玻璃看到的蝶影……此刻,在明亮的光线下,
如此清晰、如此真实地重现!所有的记忆碎片,被这个鲜活的印记瞬间激活、串联、点燃!
如同被高压电流贯穿全身!那个模糊的身影,
瞬间与眼前这个穿着米白色西装、刚刚给了他致命羞辱的女人——苏晚——彻底重合!
巨大的震惊、滔天的怒意、被愚弄的耻辱、以及一种无法言喻的、被命运狠狠嘲弄的荒谬感,
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傅承屿!理智的弦,彻底崩断!在周围所有同事惊愕万分的注视下,
傅承屿猛地动了!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猎豹,几步就跨到苏晚身后,在她刚直起身的瞬间,
一只滚烫有力、如同铁箍般的大手,带着不容抗拒的蛮横力量,狠狠扣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等等!”他的声音嘶哑紧绷,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和急迫,
如同压抑着即将喷发的火山。苏晚猝不及防,被拽得一个趔趄,被迫转过身,
撞进他近在咫尺、翻涌着骇人风暴的深眸里。傅承屿死死盯着她,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看穿,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
探究和一种近乎偏执的确认:“你腰后的那个蝴蝶印记……”他的呼吸灼热地喷在她的脸上,
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3 蝶影旧梦庆功宴,香槟如刀。他醉醺醺抵住门:“为什么装作不认识?
”我晃着红酒:“傅总认错人了,你找的是五年前葬身火海的林薇。
”他瞳孔骤缩:“那场大火是你父亲放的!”手腕上传来的力道,如同烧红的烙铁,
灼烫得惊人。傅承屿的手指深深陷入苏晚的肌肤,带着一种不容挣脱的、近乎蛮横的探究。
他眼中翻涌的风暴太过骇人,那句“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的质问,
更是如同惊雷炸响在苏晚耳边。蝴蝶印记……他果然看到了!而且记得!
苏晚的心跳在那一瞬间几乎停滞,随即又疯狂地擂动起来,撞击着胸腔,带来沉闷的钝痛。
旧日的阴影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而上,勒得她几乎无法呼吸。但五年的淬炼,
早已将她的脆弱锻造成最坚硬的外壳。眼底的惊悸一闪而逝,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苏晚猛地一挣,手腕巧妙地一转,利用巧劲挣脱了傅承屿的钳制。她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脸上迅速覆上一层冰冷疏离的寒霜。“傅总,”她的声音平静无波,
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和被打扰的不悦,“您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产生幻觉了?
或者……”她意有所指地扫了一眼他刚才扣住自己的手,“手抖的毛病又犯了?
建议您去看看医生。失陪。”她不再看傅承屿那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的脸色,转身就走,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依旧清脆,却比刚才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背影挺直得像一杆标枪,迅速消失在通往法务部的走廊拐角。傅承屿站在原地,
五指还残留着刚才那截纤细手腕的触感,以及她挣脱时那瞬间爆发的力量。
他看着空荡荡的掌心,脸色铁青,额角青筋隐隐跳动。幻觉?手抖?这个女人!她竟敢!
然而,那只振翅欲飞的血色蝴蝶,却无比清晰地烙印在他的视网膜上,
与三个月前那个混乱夜晚的模糊记忆反复重叠、印证,疯狂地叫嚣着同一个答案——就是她!
“苏晚…”傅承屿咀嚼着这个名字,眼神阴鸷得可怕。锐锋科技?法务部高级顾问?很好,
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他倒要看看,这只带着毒刺的蝴蝶,到底想干什么!接下来的日子,
整个锐锋科技都笼罩在傅氏集团恶意收购的巨大阴影之下。傅承屿这位新任CEO的到来,
非但没有带来稳定,反而像投入油锅的冷水,瞬间引爆了恐慌。小道消息满天飞,人心惶惶。
傅雅琪的名字,如同隐在幕后的幽灵,通过财经媒体的只言片语和傅氏内部传出的风声,
清晰地指向这场收购风暴的幕后推手。法务部更是首当其冲,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对方抛出的合同陷阱条款极其刁钻狠辣,层层嵌套,步步杀机。
部门里几个资深律师熬红了眼,也未能找出有效的反击点,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锐锋即将被傅氏这艘巨轮碾碎吞并之时,
一份详尽、犀利、直指核心漏洞的分析报告,如同破开阴霾的利剑,被送到了高层会议桌上。
报告人是:苏晚。她精准地抓住了傅氏合同中最隐蔽的违规操作证据,
一份被刻意隐藏的、与第三方关联公司的资金往来记录,完美地绕过了监管,
却构成了实质性的欺诈。同时,她敏锐地指出对方在竞业禁止条款上的时间陷阱,
并援引了最新的、对锐锋极为有利的判例。报告条理清晰,证据链完整,反击策略直击要害,
如同外科手术般精准。会议室内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惊叹。
连素来眼高于顶的几位副总,看向苏晚的眼神都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动。这份报告,
几乎是以一己之力,生生在傅氏布下的天罗地网中撕开了一道血口!傅承屿坐在主位,
翻看着那份报告,指节在光滑的纸页上缓缓敲击。
他的目光落在报告末尾那个清隽有力的签名上——苏晚。眼神复杂难辨,有审视,有探究,
更有一种棋逢对手的、被挑战的凛冽战意。是她?
那个带着蝴蝶印记、在店踹了他一脚、又在公司大厅当众羞辱他的女人?
她竟然有这样的能力?他合上报告,声音听不出喜怒:“按苏律师的方案执行。
立刻组织反击。”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骤然打响。在苏晚提供的核心证据和策略支撑下,
锐锋法务团队如同注入强心剂,反击迅猛而精准。傅氏措手不及,
原本志在必得的收购案瞬间陷入僵局,甚至隐隐有被反噬的风险。一场漂亮的防守反击战!
危机暂时解除,锐锋科技上下如同劫后余生。庆功宴定在市内最顶级的“云顶”酒店宴会厅。
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香槟塔流淌着金色的液体,
舒缓的爵士乐流淌在衣香鬓影之间。气氛热烈而放松,一扫之前的阴霾。
苏晚无疑是今晚的焦点之一。她换下了刻板的西装,
穿着一身简约却极具设计感的酒红色丝绒长裙,勾勒出窈窕的身姿,乌黑的长发松松挽起,
几缕碎发垂落颈边,平添几分慵懒的风情。她端着香槟杯,穿梭在人群中,
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祝贺和钦佩的目光。笑容得体,应对从容,
举手投足间散发着自信的光芒。然而,她的目光始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如同雷达般扫过全场。傅承屿也在。作为CEO,他自然是宴会的中心。
深色的西装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脸上带着得体的、掌控全局的淡笑,
与几位重要的投资方代表谈笑风生。只是那笑意,并未真正抵达眼底。他的目光,
如同带着钩子,总会在不经意间,穿过层层人群,精准地落在那个酒红色的身影上,
带着审视,带着探究,带着一种越来越浓烈的、无法忽视的执念。
那个印记……那份报告……她身上矛盾重重、令人费解的谜团,像毒藤一样缠绕着他。
宴会过半,气氛愈加热烈。苏晚被几个热情的同事围着敬酒,几杯香槟下肚,
脸颊染上淡淡的绯红。她找了个借口,放下酒杯,悄然离开喧嚣的中心,
走向通往露天观景平台的安静走廊,
迫切地需要一丝冷空气来驱散心头的燥热和那始终如芒在背的视线。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
吸走了脚步声。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如同星河倒悬。
晚风带着微凉的湿意拂面而来,苏晚靠在冰凉的玻璃幕墙上,长长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