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依旧是那个被侯府上下捧在手心的娇娇女。爹爹和哥哥们把我宠得无法无天,
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给我。他们嘴上总念叨我娇气,却在我闯祸后,
第一时间为我收拾烂摊子,说有他们在,我一辈子都可以这样无忧无虑。上一世,
我也是这么以为的。直到侯府被抄家,他们为了保全自己,毫不犹豫地将我献给了新帝。
我在冷宫里被折磨致死,才从旁人口中得知真相。“一个养女罢了,养了这么多年,
也该是她报恩的时候了。”“能为侯府换来一线生机,是她的福气。”原来,
我并非他们的亲生女儿,只是他们巩固权势的一颗棋子。这一世,看着他们依旧虚伪的嘴脸,
我心中再无波澜。爹爹又一次把西域进贡的宝珠送到我面前,问我喜不喜欢。
我甜甜地笑着点点头,转手就把珠子“不小心”丢进了前来拜访的七皇子的茶杯里。
1.爹爹将那颗西域进贡的夜明珠递到我面前时,眼中盛满了慈爱的笑意。
“我们念念喜欢吗?这可是爹爹特意为你从贡品里讨来的。”珠子温润剔透,
在日光下流转着一层朦胧的光晕,确是稀世珍宝。上一世,我得了这颗珠子,
欢天喜地地珍藏起来,视若性命。直到侯府大厦将倾,爹爹也是用这样慈爱的语气,
对我说:“念念,把它献给新帝吧,全当为侯府尽一份心。”我信了。我捧着珠子,
连同我自己,一起被送进了那座吃人的宫殿。最后,我在冷宫里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那颗珠子,则成了新帝宠妃发髻上最得意的点缀。而我,连同我那点可笑的孺慕之情,
都成了侯府换取一线生机的垫脚石。死前,我听到了宫人们的闲聊。“听说了吗?
安勇侯府那个养女,真是可怜。”“什么可怜的?一个养女,养了这么多年,
也该是她报恩的时候了。”“就是,能为侯府换来安稳,是她的福气。”原来如此。
原来我不是他们的掌上明珠,我只是一件养在锦绣堆里,待价而沽的货物。这一世,
我回来了。回到他们将我献出去的一年前。我看着爹爹那张写满“慈爱”的脸,
心底一片冰冷的死寂。我伸出雪白的手腕,接过那颗价值连城的珠子,仰起脸,
笑得比蜜还甜。“喜欢!谢谢爹爹!”我捏着珠子,像一只得了新奇玩具的猫儿,
在花园里蹦蹦跳跳。哥哥们围着我,大哥沉稳的脸上带着纵容,二哥桃花眼里含着笑意,
三哥最是直接,伸手刮了下我的鼻子。“小财迷,得了宝贝就忘了哥哥们了?”我咯咯地笑,
躲开他的手,一转身,就“不小心”撞上了正从月亮门后走出的一个人。那人玄衣墨发,
眉眼冷峻,周身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疏离感。是七皇子,萧珏。朝中最不受宠,
也最被太子和我爹这一派系忌惮的皇子。上一世,他夺嫡成功,成了新帝。也是他,
默许了宠妃对我施加的所有酷刑。我眼底的寒意一闪而过,脸上却扬起了恰到好处的惊慌。
“啊!”我惊呼一声,手一松。那颗圆润的夜明珠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噗通”一声,
精准无比地掉进了萧珏侍从刚为他奉上的茶杯里。茶水四溅,溅湿了他名贵的衣袍。
2.空气瞬间凝固。我爹和我三个哥哥的脸色“唰”地一下全白了。“念念!
”爹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惊怒。大哥和二哥一个箭步冲上来,将我护在身后,
对着萧珏躬身行礼。“七皇子恕罪,小妹年幼无知,娇纵惯了,绝非有意冒犯!
”三哥也赶紧上前,一边陪着笑脸,一边指挥下人:“还愣着干什么!快!快给七皇子换茶!
拿干净的衣服来!”侯府上下,乱成一团。所有人都像热锅上的蚂蚁,
唯恐这位以冷酷闻名的七皇子降下雷霆之怒。我躲在大哥宽厚的背影后,悄悄探出半个脑袋,
怯生生地看着萧珏。他没有看我,甚至没有看乱作一团的侯府众人。他只是垂着眼,
目光落在那个盛着夜明珠的茶杯里。茶水清透,珠子在其中静静躺着,光晕流转,
竟有种别样的美感。半晌,他才缓缓抬起眼。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深邃如寒潭,
里面没有丝毫温度,仿佛能洞悉一切伪装。上一世,我就是被这双眼睛看得浑身发抖,
在他面前连头都不敢抬。但现在,我迎着他的目光,眼眶一红,大颗大颗的眼泪就滚了下来。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哭得抽抽噎噎,肩膀一耸一耸,看起来委屈又可怜。
“珠子……我的珠子……”我一边哭,一边伸出小手,似乎想去捞那颗珠子,却又害怕他,
手伸到一半又触电般缩了回来。那副又心疼宝贝又怕得要死的模样,
将一个被宠坏的娇娇女演得淋漓尽致。我爹立刻会意,痛心疾首地对我呵斥道:“胡闹!
一颗珠子罢了,怎比得上冲撞七皇子的罪过!还不快给殿下跪下赔罪!”他说着,
就要拉我下跪。我吓得往后一缩,哭得更凶了。“哇——爹爹凶我!哥哥,
爹爹为了外人凶我!”我这惊天动地的一哭,把所有人的节奏都打乱了。
大哥二哥连忙护住我,一个劲儿地哄。三哥则对我爹说:“爹,妹妹还小,您别吓着她。
”他们一家人,在我面前上演着父慈子孝、兄妹情深的戏码,仿佛真的爱我入骨,
舍不得我受半点委屈。可我知道,他们只是怕我这个“娇娇女”的形象在七皇子面前崩塌。
一个骄纵任性、却被全家捧在手心的侯府千金,才有利用的价值。
一个懂事到愿意为了家族利益下跪的女孩,只会显得廉价。就在这片混乱中,
那道清冷的声音终于响起了。“无妨。”萧珏淡淡地开口。他伸出修长的手指,
将那颗湿淋淋的珠子从茶杯里捏了出来,用自己的手帕一点点擦拭干净。然后,
他走到我面前。我吓得立刻止住了哭声,像只受惊的兔子,
瞪大了一双泪眼朦胧的眼睛看着他。他比我高出许多,投下的阴影将我完全笼罩。
我闻到了他身上清冽的冷香,和前世记忆中,他龙袍上的味道一模一样。那是属于帝王的,
冷漠而威严的味道。他将擦干净的珠子递到我面前。“你的珠子。
”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情绪,但我却从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里,看到了一丝……玩味。
我成功了。我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我怯生生地接过珠子,紧紧攥在手心,低着头,
用蚊子般的声音说:“谢谢七皇子……”“安勇侯将你教养得……很好。
”他留下这句意味不明的话,便转身离开了。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月亮门后,
我爹和哥哥们才齐齐松了口气,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爹爹的脸色依旧难看,他看着我,
嘴唇动了动,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以后不许再如此胡闹。
”大哥摸了摸我的头,语气温柔:“念念别怕,有大哥在。”二哥也笑着说:“就是,
天塌下来有我们顶着,我们念念只管无忧无虑地长大就好。”他们依旧扮演着宠爱我的家人。
我乖巧地点点头,将脸埋进大哥的怀里,嘴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无忧无虑?好啊。
这一世,我就让你们看看,一个真正的“无忧无虑”、被宠得无法无天的娇娇女,
能做出什么事来。3.自那日之后,七皇子萧珏竟成了侯府的常客。
他每次来的借口都冠冕堂皇。要么是与我爹探讨棋艺,要么是同我大哥切磋武艺。
但他那双幽深的眼睛,总会若有似无地落在我身上。侯府众人对此心照不宣,却又惴惴不安。
毕竟,他们投靠的是太子,而七皇子,是太子最大的政敌。他们不敢得罪萧珏,
只能由着他来。而我,则将计就计,将“娇憨任性”四个字发挥到了极致。
萧珏与我爹下棋时,我会在一旁“不小心”打翻茶水,弄湿棋盘。“哎呀!对不起爹爹,
对不起七皇子,我手滑了!”我爹气得吹胡子瞪眼,却碍于萧珏在场,
只能憋着火哄我:“没事没事,我们念念不是故意的。”萧珏则会放下棋子,
淡淡地说:“无妨,棋局已乱,改日再续。”萧珏与我大哥在演武场切磋时,
我会抱着一捧新摘的鲜花跑过去,大声喊:“大哥加油!大哥最棒!”然后脚下一崴,
整个人连花带人扑向正在过招的两人。大哥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收招将我接住,
生怕我磕了碰了。萧珏的剑尖,就停在大哥的喉咙前一寸。他收了剑,
看着我大哥紧张兮兮地检查我的手脚,嘴里念叨着:“有没有摔疼?跟大哥说。
”萧珏看着我们兄妹情深的戏码,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侯府千金,
果真是活泼可爱。”我爹和哥哥们听着这句分不清是褒是贬的话,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他们开始有意无意地减少我在萧珏面前出现的机会。可他们越是阻拦,
萧珏的兴趣似乎就越浓厚。他总能在我被禁足的花园一角“偶遇”我,
或者在我偷溜出府的路上“恰巧”碰到我。每一次,他都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像在欣赏一出有趣的戏剧。而我,时而娇憨任性,时而又会在不经意间,
流露出几句与年龄不符的聪慧之语。比如,他问我喜欢什么花。我说:“喜欢昙花,
开得热烈,谢得也干脆,不像有些花,看着繁盛,内里早就烂透了。”我说这话时,
正看着花园里那些被精心侍弄的牡丹。那是爹爹最爱的花。萧珏的目光深了深。
他开始不再满足于旁观,而是主动将我卷入他的棋局。一次,他带了一盘残局来找我爹。
我爹苦思冥想,不得其解。我凑过去,捏起一颗黑子,
“啪”地一声落在了一个谁也想不到的位置。“爹爹,你走这里呀,把他困死!”满室皆惊。
我爹看着棋盘,脸色变了又变,从震惊到狂喜,再到深深的忌惮。他猛地抬头看我,那眼神,
像在看一个怪物。我被他看得心里发毛,立刻瘪起嘴,一副要哭的样子。
“我……我是不是又闯祸了?我就是随便放的……”“没有没有!
”爹爹立刻换上那副慈父的面孔,将我搂进怀里,“我们念念真聪明,是爹爹的骄傲!
”他嘴上夸着我,抱着我的手臂却在微微发抖。我能感觉到,他对我,已经起了疑心。
而萧珏,从始至终都只是安静地喝着茶,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可我知道,这盘棋,
是他对我的一次试探。我接住了。也让他看到了我的价值。从那天起,他看我的眼神,
不再仅仅是玩味和有趣,而是多了一样东西。那是猎人看到心仪猎物时,志在必得的光。
4.朝堂的风向,说变就变。太子因为一桩贪墨案被皇上斥责,禁足东宫。一时间,
朝中上下人心惶惶,尤其是我们安勇侯府这种***羽,更是如坐针毡。
爹爹和哥哥们整日愁眉不展,关在书房里密谈。我知道,他们在商量着,要不要改换门庭。
机会来了。这天家宴,气氛格外压抑。我像往常一样,天真烂漫地给爹爹和哥哥们夹菜。
“爹爹,你尝尝这个,这是我让厨房特意为你做的。”“大哥,你都瘦了,要多吃点。
”他们心不在焉地应着,眉间的愁绪却丝毫未减。我歪着头,故作不解地问:“爹爹,
你们为什么不开心呀?是太子殿下惹皇上生气了吗?”爹爹脸色一沉:“小孩子家,别乱问。
”“可是我听府里的下人都在说呀。”我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他们说,
二皇子最近很得圣心呢!还说……还说二皇子仁厚宽和,将来必是明君。”二皇子,
是出了名的草包,全靠母妃家世显赫,才在朝中有一席之地。将宝押在他身上,
无异于自寻死路。上一世,我爹就是在走投无路时,病急乱投医,选择了二皇子,
结果输得一败涂地。“胡说八道!”大哥厉声呵斥,“下人嚼舌根,你也跟着学?
”我被他吼得一哆嗦,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我……我只是听他们说的……”“好了!
”爹爹打断了大哥,“念念还小,你冲她发什么火!”他安抚地拍了拍我的背,
语气却透着一丝深思。“念念,你还听到了什么?”我抽噎着,
断断续续地说:“他们还说……说七皇子虽然看起来厉害,但是母家无势,性格又冷,
皇上根本不喜欢他……”这番童言无忌,却像一颗石子,在我爹和哥哥们的心湖里,
激起了千层浪。他们本就六神无主,我这番话,看似无心,实则将最错误的一条路,
以最“可信”的方式,铺在了他们面前。人总是愿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东西。
他们看不起萧珏的出身,又畏惧他的手段,潜意识里,自然希望他是最不可能成功的那一个。
而草包二皇子,看起来是那么好控制。一顿饭,在诡异的沉默中结束。那天晚上,
我看到爹爹的书房,亮了一整夜的灯。几天后,就传来了安勇侯府暗中向二皇子示好的消息。
我坐在窗边,看着院子里那棵石榴树,慢悠悠地给自己剥了一颗石榴。真甜。我知道,
侯府的丧钟,已经由我亲手敲响了。5.投靠二皇子的后果,很快就显现了。
二皇子本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我爹压上全部身家,
也只换来他在朝堂上接二连三的愚蠢操作,引得龙颜大怒。安勇侯府的处境,急转直下,
比前世投靠他时还要艰难。爹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老下去,
哥哥们也再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府里的气氛,压抑得像一块湿透了的抹布,
拧不出一点鲜活气。他们看我的眼神,也渐渐变了。那种虚假的、刻意的宠爱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带着审视和估量的目光。像是在打量一件物品的价值。我知道,
他们快要撑不住了。这天,爹爹又一次将我叫进了书房。书房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苦药味,
他咳了两声,脸色灰败。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让我坐在他身边,而是让我站在书案前。
我们之间,隔着一张宽大的紫檀木桌,像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念念,
你觉得……爹爹待你如何?”他开口,声音沙哑。我心中警铃大作,
面上却依旧是那副不谙世事的模样。“爹爹对念念最好啦!”“是啊。”他叹了口气,
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挣扎,“侯府养育了你这么多年,将你从一个襁褓里的婴儿,
养成如今这般亭亭玉立的模样,我们……待你不薄吧?”来了。熟悉的开场白,
和前世一模一样。我的心沉了下去,血液仿佛都在一瞬间变冷。“念念,如今侯府有难,
”他终于说出了口,“到了……需要你为家族分忧的时候了。
”他开始旁敲侧击地向我灌输“牺牲小我,成就大我”的道理。他说,兵部尚书张大人,
手握重权,若是能得到他的支持,侯府便能渡过此劫。而那位张大人,年过半百,
家中妻妾成群,最喜好的,便是收集年轻貌美的美人。我垂着头,
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眼底的滔天恨意,身体却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我装出惊恐万分的模样,
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爹爹……您……您是什么意思?”我的声音都在发颤。
他避开我的目光,语气沉痛:“念念,你一向是最懂事的孩子。能为侯府换来一线生机,
是你的福气。”福气。又是这两个字。上一世,他们将我献给新帝时,说的也是这两个字。
何其讽刺!我浑身冰冷,一步步后退,直到脊背抵上冰冷的门板。
“不……我不要……”我摇着头,眼泪决堤而出。这一次,不是演戏。是真的恐惧,
是真的恶心。即便重来一世,再一次听到这番话,我依旧感到彻骨的寒冷和恶心。“爹爹,
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放肆!”见我激烈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