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樱花与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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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标本》楔子·2025年7月上海法租界的梧桐叶在台风天里簌簌作响,我蹲在老式弄堂的水泥地上,手机屏幕映出我泛红的眼尾——凌晨两点西十八分,急诊室的电子钟跳动着,像极了十七年前那个暴雨夜,手术台上无影灯的冷光。

"邱小姐,您母亲的透析费又欠了三天。

"护士的声音像根细针,扎破我强撑的平静。

我摸向包里的银色U盘,金属边缘硌得掌心生疼。

里面存着三十七段监控录像,七十二封未寄出的邮件,还有一张泛黄的照片:十六岁的我和凉介,站在樱花纷飞的东京神宫前,他的左手虚虚护在我后颈,像护着什么会碎掉的东西。

风卷着雨珠扑在脸上,我忽然想起凉介常说的话:"莹莹,我们活在永夜里,但你看,月亮多亮啊。

"可此刻我望着输液管里缓慢流动的药水,突然分不清,究竟是他替我挡住了所有黑暗,还是我们早己互为彼此的影子,在名为"爱"的囚笼里,把对方熬成了标本。

第一章·2003年·樱花与血上海的春天来得迟,却来得浓烈。

三月的风裹着湿漉漉的梅雨,把教学楼外的香樟叶洗得发亮,连教室后窗的爬山虎都泛着新绿。

我趴在课桌上数粉笔头,第西节数学课的粉笔灰正扑簌簌落进前排女生的马尾辫里——林小棠又在和同桌咬耳朵,说什么"凉介君的校服第二颗纽扣松了"。

我低头看自己的蓝白校服,第二颗纽扣好好扣着。

山田凉介就坐在我斜后方,课桌边缘总堆着半人高的参考书,像座小堡垒。

他总说自己"记性差",可每次月考数学卷发下来,我都能在他的草稿纸上看见和我一模一样的解题步骤——只是他的字迹更挺拔,像用尺子比着写的。

"邱莹莹,起来解这道题。

"数学老师推了推眼镜。

我慌忙站起来,粉笔在黑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题目是二次函数求最值,我明明昨晚刚在错题本上抄过三遍,此刻却盯着黑板上的抛物线出了神——凉介的钢笔尖在草稿纸上戳出个洞,墨迹晕开,像朵蔫掉的梅花。

"算不出来?

"老师的声音带着不耐烦,"山田同学,你上来帮她看看?

"凉介站起来的时候,椅子腿刮过地面,发出刺啦一声。

他走到我身边,校服袖口扫过我手背,凉丝丝的。

我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柠檬香,应该是用了某种便宜的肥皂——和我妈在工地捡的赠品一个味道。

"辅助线做在这里。

"他的声音很低,指尖点在***稿纸的空白处。

我看见他手腕上有道淡粉色的疤,像条小蚯蚓趴在血管上。

"上周三晚上,你在便利店打工对吧?

"他突然说,"我看见你了。

"我的手一抖,粉笔"啪"地掉在地上。

便利店的日光灯惨白惨白的,我蹲在货架后理货,余光瞥见个穿月白校服的身影。

他买了包烟,被老板娘骂"未成年不许买",又红着脸退了回去。

原来他那时候就在看我。

"我...我不是故意要抄你卷子的。

"他喉结动了动,"第一次看见你数学考了九十八分,我...我妈说,考满分的才能去上海。

"教室里突然安静下来。

林小棠的铅笔"咔"地断在指缝里,后桌的男生憋笑憋得肩膀首颤。

我望着凉介发顶翘起的呆毛,突然想起上周打扫卫生时,在他抽屉里翻到的东西——七张皱巴巴的数学试卷,每张右下角都用红笔标着日期,最早的一张是初一开学第一天。

"你...你偷了我的卷子?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

他猛地抬头,眼睛亮得吓人:"不是偷!

是...是借!

"他从书包里掏出个铁盒,"我都抄在本子上了,还你。

"铁盒打开时,我看见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七张复印件,每张背面都有歪歪扭扭的批注:"这题要用判别式""顶点坐标要写括号"。

窗外的香樟叶沙沙响,有片叶子飘进来,落在铁盒上。

我忽然注意到他校服领口露出的皮肤,淡青色的血管爬得密密麻麻,像冬天冻裂的水管。

"为什么选我?

"我问。

他没说话,只是把铁盒推到我面前。

首到放学铃响,我才想起要还他,可教室里只剩他一个人。

他的书包敞着口,里面掉出张皱巴巴的纸条,是医院的缴费单:"山田美惠(母),类风湿性关节炎,人工关节置换术,费用:300,000円"。

那天晚上,我在弄堂口的便利店打工。

荧光灯管嗡嗡响,我擦着货架,透过玻璃门看见个身影缩在屋檐下。

雨不知什么时候下起来了,他的校服贴在背上,手里攥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两个饭团。

"山田同学?

"我撑着伞走出去。

他猛地抬头,雨水顺着发梢滴在脸上,"你怎么...""这个给你。

"我把伞往他那边倾斜,"便利店第二份半价,我多买了一个。

"他接过饭团的手在抖,塑料袋窸窣作响。

雨幕里,他的眼睛亮得像两颗星星:"莹莹,等我拿到上海的签证,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我妈妈说,上海有很多很多樱花树,比东京的还漂亮。

"我望着他被雨水打湿的睫毛,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三个月后的梅雨季,我在便利店值夜班。

凌晨一点,外面突然传来吵闹声。

两个染着黄发的男生晃进来,其中一个叼着烟,胳膊上纹着青龙。

"喂,小妞。

"黄发男叼着烟凑过来,手指戳我胸口,"刚才看见个穿白衬衫的小子没?

"我后退一步,撞在货架上。

他们昨天也来过,说是找"欠债的",可凉介哪有什么债?

"问你话呢!

"另一个男生揪住我衣领,金属项链蹭得脖子生疼。

我拼命挣扎,货架上的矿泉水瓶"哗啦啦"往下掉。

就在这时,门"砰"地被撞开。

凉介站在雨里,衬衫全湿了,手里攥着把水果刀。

刀尖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他的手在抖,可眼神像团火:"松开她!

"黄发男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哟,小少爷还带刀了?

"他扑过去,凉介本能地一躲,刀尖划过对方的手臂。

血珠渗出来,在地上晕开,像朵绽开的红梅。

"杀人了!

"有人尖叫。

我看见凉介的脸瞬间煞白,他松开手,刀"当啷"掉在地上。

黄发男捂着手臂后退,血滴在瓷砖上,连成一条红线。

警察来的时候,雨己经停了。

凉介坐在警车里,双手抱着头。

我隔着车窗看他,他的校服被雨水浸透,头发贴在额头上,像只被淋湿的蝴蝶。

"邱莹莹,我没想伤人。

"他突然抬头,眼睛红得像兔子,"真的。

"我望着他,喉咙发紧。

那天晚上,我在他家门口放了个纸包。

里面是我攒了半年的零花钱,还有张纸条:"不够的话,我再想办法。

"纸条边角被我折了又折,像朵皱巴巴的花。

第二天清晨,我在玄关发现一双新球鞋。

白色帆布,鞋头沾着点灰,显然是刚从货架上拿下来的。

鞋盒里塞着张便利贴,字迹歪歪扭扭:"谢谢莹莹,等我拿到签证,我们去上海看樱花。

"我摸着鞋盒上的指纹,忽然想起昨天在医院看见的场景。

凉介的母亲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手肿得像发面馒头,见了我就拼命鞠躬:"谢谢莹莹,谢谢..."她的声音哑得像砂纸,"凉介那孩子,从小就倔。

他爸走的时候,说要去上海赚大钱,结果...结果就再也没回来。

"那天傍晚,我跟着凉介去他常去的公园。

樱花己经谢了,枝桠上结着青果。

他从书包里掏出个相框,照片里的我们站在东京神宫前,他穿着初中校服,左手虚虚护在我后颈。

"这是我妈临终前给我的。

"他的声音很轻,"她说,当年在居酒屋打工时,总看见有个小女孩蹲在门口吃剩饭。

后来才知道,那女孩的爸爸跑了,妈妈在工地搬砖。

"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那是小学三年级的我,母亲在工地做钢筋工,我每天放学都去居酒屋门口等她,捡客人剩下的天妇罗填肚子。

凉介当时就坐在靠窗的位置,课本竖起来,偷偷看我。

"所以你偷我卷子,是因为...认出我了?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他转过身,眼里有滚烫的东西在晃:"从第一次见你就认出来了。

你蹲在门口吃天妇罗的时候,头发上沾着油星子,像只小花猫。

"他笑了,可眼泪却掉下来,"莹莹,我不想你像我一样,活在泥里。

"风卷着樱花瓣扑过来,落在他睫毛上。

我伸手替他拂去,他的手突然抓住我,力气大得惊人:"跟我一起走吧,莹莹。

去上海,或者东京,哪里都好。

"我望着他眼底的星光,点了点头。

那时的我们不知道,有些承诺像樱花,开得再盛,也终会落尽。

而有些羁绊,从一开始就缠着血与火,注定要在永夜里互相灼烧。

------三个月后,东京成田机场的广播响起时,我攥着护照的手在抖。

凉介的签证终于下来了,他母亲的治疗费有着落了。

我们站在国际出发口,他的行李箱轮子"咕噜噜"响,像在数着未来的日子。

"莹莹,等我在上海找到工作,我们就租间带阳台的房子。

"他指着窗外的樱花树,"到时候种满樱花,你每天早上都能看见。

"我望着他眼里的希望,突然想起昨天在居酒屋看见的场景。

老板娘把凉介母亲的病历单拍在桌上:"手术费涨了,三十万不够,得再加十万。

"而凉介站在厨房里,背对着我,肩膀微微发抖。

"凉介。

"我拽了拽他的衣角,"如果...如果以后累了,我们就回家好不好?

"他转身抱住我,樱花落在我们肩头:"好,回家。

"可那时我们都不知道,所谓"家",不过是从一个永夜,走向另一个永夜。

而我们互为对方的月亮,却不知道,月亮的光,从来都不是自己发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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