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更契合他此世雷灵根天才的身份。
院落位于苍梧峰一处僻静的断崖旁,视野开阔,能俯瞰云海。
院中并无水池,只有几块嶙峋的黑色怪石,以及一小片被阵法护住的引雷台。
空气中常年弥漫着淡淡的臭氧气息和一种无形的威压,那是雷霆之力残留的痕迹。
环境冷硬、肃杀,与天界雷渊神殿的恢弘孤绝一脉相承。
金渝被带进院子,扑面而来的精纯雷灵气让他精神一振,心口的碎片更是贪婪地汲取着空气中逸散的丝丝能量,温热感持续不断。
“你的住处,外间。”
凌渊指着主屋旁边一间低矮的耳房,声音没有丝毫温度,“职责:洒扫庭院,整理书房,一日三餐灵果清露置于静室门外。
无事不得喧哗,不得靠近主屋与引雷台。”
言简意赅,交代完毕,凌渊便不再看金璃一眼,径首走入主屋,厚重的石门无声合拢,隔绝内外。
金渝打量着这清冷得近乎荒凉的院子,目光最终灼灼地锁定在那扇紧闭的石门上——那后面,就是凌渊的卧房!
他的终极目标!
‘条件简陋,但目标明确!
’ 金渝握了握拳,鎏金色的瞳孔在无人处闪过坚定的光芒。
‘爬床大业,凡间版,启动!
’是夜,月黑风高。
金渝确认凌渊在主屋静室打坐入定,他感知到里面传来稳定的雷霆灵力波动,便猫着腰,如同真正的凡人般蹑手蹑脚摸向主屋石门。
手指刚触碰到冰凉的石门——“嗡!”
一层极其微弱、却坚韧无比的淡紫色电弧光膜瞬间浮现,强大的斥力将金渝猛地弹开,他踉跄后退好几步才站稳,手掌一阵酥麻刺痛。
‘禁制!
还是雷属性的!
’ 金渝龇牙咧嘴,看着那转瞬即逝的电弧,内心抓狂:‘雷渊!
你睡觉也这么防备吗?!
’次日傍晚。
金渝“精心”准备了一碟……烤得焦黑、散发着可疑气味的灵薯,端到静室门外,清了清嗓子,用最乖巧的声音道:“凌仙长,夜深了,您修炼辛苦,奴做了点宵夜……”话音未落,静室门内传来凌渊冰冷得不带一丝波澜的声音:“放下。
出去。”
语气毫无转圜余地。
金渝:“……” 看着那碟黑炭,默默端走。
‘油盐不进!
’又一夜,寒风呼啸。
金渝抱着薄薄的旧被褥,瑟缩着蹲在自己漏风的耳房门口,故意让身体在寒风中微微发抖,牙齿“咯咯”作响,可怜兮兮地朝着主屋方向张望,试图引起里面人的注意。
主屋石门无声滑开一条缝。
金渝心中一喜!
然而,飞出来的不是邀请,而是一床……更厚实但依旧冰冷的旧棉被,精准地砸在他头上。
“安分点。”
凌渊的声音从门缝后传来,比寒风更冷,随即石门再次关闭。
金渝抱着两床被子,看着紧闭的石门,气得金鳞都要炸了!
‘给被子?!
谁稀罕你的破被子!
本座要的是你的床!
你的本源气息!
’ 挫败感油然而生。
这冰山,比在天界时更难搞!
简首是无缝的蛋!
几日后,凌渊在院中引雷台附近练剑。
他手中一柄古朴长剑缠绕着细密的银紫色电蛇,每一次挥动都带起尖锐的破空声和低沉的雷鸣,剑光森寒,雷气纵横,霸道绝伦。
金渝假意在附近打扫落叶,实则小心翼翼地靠近,想借着凌渊练剑时逸散出的更浓郁的雷霆本源之力滋养碎片。
碎片果然兴奋起来,贪婪地吸收着,温热感不断增强。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凌渊似乎演练到一招精妙处,剑势陡然变得狂猛暴烈!
一道凝练的、尺余长的银紫色剑气雷罡如同失控的毒蛇,竟脱离剑身,带着刺耳的噼啪声,朝着金渝所在的方向激射而来!
速度快如闪电!
‘不好!
’ 金渝瞳孔骤缩!
大脑飞速运转:躲开?
以他目前伪装的凡人身份,绝不可能躲开这堪比筑基修士全力一击的剑气!
硬扛?
暴露实力,前功尽弃!
不躲?
这剑气蕴含精纯雷霆之力,足以将他这“凡鱼”劈得外焦里嫩,不死也残!
电光火石间,金渝选择了最符合“笨拙凡人”的反应——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身体“慌乱”地向后倒去,似乎被吓得腿软跌倒!
同时,他暗中调动一丝微不可察的本源之力护住心脉要害,准备硬受这一击,只求不死。
预想中的剧痛并未降临,就在剑气雷罡即将触及他身体的刹那,一只冰冷有力、骨节分明的手如同铁钳般,猛地攥住了他的手腕!
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传来,将他整个人狠狠地向后一拽!
“嗤啦——!”
剑气雷罡擦着金渝刚才站立的地面掠过,将坚硬的青石板犁出一道深深的焦黑沟壑,雷光闪烁,滋滋作响。
金渝惊魂未定,整个人被那股力量拽得撞进一个带着清冽松香和淡淡雷霆气息的怀抱!
他下意识地抬头,正对上一双近在咫尺的、深不见底的寒眸!
是凌渊!
他不知何时己收剑近前,出手如电!
西目相对。
金渝脸上是惊魂未定的惨白,鎏金色的眼瞳里盛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和茫然,完美演绎着受惊的凡人少年。
而凌渊,那双冰封般的眼眸深处,此刻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就在他抓住这少年手腕的瞬间——一股精纯、炽热、带着古老尊贵气息的至阳之力,如同沉睡的火山,透过少年单薄的皮肤和脆弱的经脉,毫无征兆地、狂暴地冲击了他的感知!
这股力量与他体内至刚至阳的雷霆本源,竟产生了强烈的、令人心悸的共鸣与吸引!
如同两块同极的磁石,又似冰与火的碰撞,激荡起灵魂层面的震颤!
这绝非错觉!
更不是凡俗之力!
凌渊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如刀,死死锁住金璃那双看似懵懂恐惧的金瞳,仿佛要穿透他卑微的伪装,看清其下隐藏的秘密!
他薄唇微启,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冰冷探究:“你……”金渝心中骇浪滔天!
手腕被抓住的地方,仿佛被烙铁烫伤!
不是皮肉的痛,而是心口的暗金碎片,在凌渊雷霆之力与本命金鳞气息双重***下,如同濒死的凶兽嗅到了血肉,剧烈地发烫、震动,甚至在他识海中发出尖锐的嗡鸣和贪婪的渴求!
几乎要冲破他的封印,主动去吞噬、融合那股近在咫尺的雷霆本源!
‘糟了!
要失控!
’ 他猛地爆发出远超凡人的力气,奋力挣脱凌渊的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身体抖如筛糠,带着哭腔和无比的“恐惧”喊道:“仙长恕罪!
仙长饶命!
奴不是故意打扰仙长练剑的!
奴这就滚!
这就滚远点!
再也不敢了!”
说完,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头也不回地、连滚爬带地冲回了自己那间低矮的耳房,“砰”地一声关上了摇摇欲坠的木门,仿佛后面有洪水猛兽追赶。
整个惊雷院,只剩下凌渊一人站在原地于风中凌乱。
他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那只刚才抓住金渝手腕的手。
掌心似乎还残留着少年纤细腕骨的触感,以及……那股挥之不去的、精纯而神秘的至阳灼热!
那感觉如此清晰,如此霸道,与他自身的雷霆本源隐隐呼应,却又截然不同。
凌渊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寒冰,投向那扇紧闭的、破旧的耳房木门,眸色深不见底。
‘一个根骨平平、杀鱼都杀不好的凡人杂役……体内竟藏着如此精纯强大的至阳之力?
’ 这绝不是巧合!
这个叫金渝的少年,他的出现,他的伪装,他体内那股神秘的力量……都充满了令人不安的谜团。
‘你……究竟是谁?
’ 凌渊心中,冰冷的疑问如同毒蛇般盘旋。
惊雷院上空,无形的风暴开始酝酿。
耳房内,金渝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额上冷汗涔涔。
他死死捂住心口,那里,暗金碎片仍在疯狂地嗡鸣、发烫,如同烧红的烙铁,贪婪地渴求着门外那磅礴的雷霆本源。
一丝极淡、不受控制的金芒,甚至在他紧捂的指缝间一闪而逝!
‘该死!
该死!
’ 金渝心中又惊又怒。
‘反应怎么会这么大?!
差点就暴露了!
那冰山……他绝对察觉到了!
’ 凌渊最后那冰冷的、洞穿一切的眼神,让他如坠冰窟。
伪装出现了巨大的裂痕!
‘怎么办?
他肯定会查!
’ 金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鎏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闪烁着疯狂计算的光芒。
‘爬床计划必须加速!
碎片对雷霆本源的渴求己经失控,拖下去只会更危险!
但怎么加速?
硬闯是找死……’ 他脑中飞速闪过各种念头,最终定格在一个极其冒险的主意上,眼神变得决绝。
‘看来……只能用那个办法了。
虽然风险极高,但值得一试!
’与此同时,惊雷院外,不远处的阴影里。
一个身着内门弟子服饰、面容阴鸷的青年,将方才凌渊“出手相救”金渝的一幕尽收眼底。
他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和阴冷。
“凌渊……居然会为一个低贱的杂役出手?
呵,有意思。”
他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弧度。
“看来,这个叫金渝的小子,或许是个不错的突破口……” 他悄然退入更深的黑暗,如同潜伏的毒蛇。
而在九天之上,云雾缭绕的仙宫之中。
一名负责监察下界能量波动的仙官,正凝神看着面前一面巨大的、水波荡漾的“观尘镜”。
镜中景象模糊变幻,大部分是凡尘俗世的画面。
突然,镜面西北角,对应苍梧山方位极其短暂地、微弱地闪烁了一下极其稀有的淡金色光点,随即消失。
仙官眉头一皱,手指快速掐算:“嗯?
下界苍梧山方向……刚才似乎有一丝异常精纯的阳和之气波动?
虽然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但……这气息,为何感觉有一丝古老?”
他沉吟片刻,招来一名仙吏:“去,查查下界苍梧山玄天宗附近,近日可有异常?
尤其留意……与‘金’、‘火’、‘阳’相关的异动或生灵。”
天界的目光,也因这微不足道的涟漪,悄然投向了苍梧山。
惊雷院内外,平静的表象之下,暗流汹涌。
金渝的身份危机、凌渊的疑心、宗门内的觊觎、天界的探查……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缓缓收紧。
而风暴的中心,那条执着于“爬床”的金鳞小鱼,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生死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