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残笺情断,念锁深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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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光殿内,烛火摇曳,映出一片死寂的繁华。

念卿跪在冰冷的金砖上,脊背挺首,双手交叠置于身前,可那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她满心的悲戚与惶恐。

她身着的素色宫装,裙摆上用银线绣着的合欢花,此刻也似被寒霜打过,黯淡无光。

念卿本是御史家的嫡女,自幼长在书卷墨香之中,性子温婉沉静,才情出众,写得一手好字,画得一笔好画,那灵动双眸与浅笑梨涡,曾是京城贵公子们私下谈论的绮梦。

选秀之年,她被命运裹挟入这朱红宫墙,原以为能谨守本心,平淡度日,却不想在御花园的一场偶遇,邂逅了那个让她余生陷入泥沼的人——当今圣上,容祈。

那是个春日,桃花灼灼,风拂花枝,念卿正于亭中临摹字帖,容祈身着龙袍,被侍从簇拥而来,不经意间瞧见专注的念卿,只觉仿若春日桃林里误入凡间的仙子,一时心动,此后便常常召她侍寝,赏赐不断,念卿在这突如其来的恩宠下,一颗心也渐渐系在了皇上身上。

容祈会在月色如水的夜晚,携着念卿漫步于宫道,分享朝堂趣事,听她软糯轻言,讲着宫外旧闻;会在她生辰时,送上稀世珍宝、亲手题字的书画,念卿以为,这般温情,便是这深宫里难得的真心,她将满心期许写于笺纸,藏于枕下,盼着能与君携手余生,岁岁欢愉。

好景不长,邻国来犯,朝堂纷争不断,以丞相为首的权臣们借机要求皇上充盈后宫,广纳名门闺秀,以结联盟,稳固朝局。

一时之间,选秀的秀女如过江之鲫,涌入宫中,位份尊贵、家世显赫者众多,念卿在这波谲云诡中,渐渐失了颜色。

起初,容祈还念着旧情,会在忙碌政务之余,来瑶光殿小坐,可随着新宠不断,来的次数愈发稀少。

念卿望穿秋水,等来的却是皇上留宿其他妃嫔处的消息,长夜漫漫,她抱紧双臂,坐在窗前,对着那轮孤月,泪湿面庞,只能取出旧笺,重温往昔情话,聊以慰藉。

祸不单行,念卿家中因朝堂争斗,被奸人弹劾,父亲被冠以莫须有之罪,下了大狱,阖家老小皆受牵连,念卿听闻,心急如焚,顾不上宫规森严,于朝堂外跪求皇上开恩,却被侍卫阻拦,在烈日下跪了整整两个时辰,首至昏厥,才被拖回宫中。

待她悠悠转醒,等来的不是皇上的垂怜,而是禁足瑶光殿的旨意,原来,新入宫的贵妃,仗着家族势力,在皇上面前哭诉念卿御前失仪,有失体统,容祈竟听信谗言,轻易罚了念卿。

念卿瘫倒在地,满心悲凉,望着满室曾经的赏赐,如今都成了讽刺。

禁足期间,念卿食不果腹,炭火常断,身边的侍女也被一一调走,只剩贴身丫鬟喜儿陪在身边,主仆二人相依为命,在这寒冬腊月,冻得瑟瑟发抖。

念卿病了,高热不退,咳得撕心裂肺,却无人问津,喜儿哭着求来一点冷水,为她擦拭额头,念卿气若游丝,喃喃着容祈的名字,可那扇宫门,依旧紧闭。

好不容易熬到解禁,念卿拖着病弱身躯,想去求皇上再见父亲一面,却在御花园撞见容祈与贵妃携手赏花,言笑晏晏,她身形晃了晃,想要近前,却被贵妃身边的嬷嬷拦住,推搡间,念卿摔倒在地,衣袂凌乱,容祈转头看来,目光冷漠,仿若瞧着一个陌生人,只淡淡一句“莫要扰了朕与贵妃的兴致”,便转身而去。

念卿回到瑶光殿,万念俱灰,她铺开纸笔,写下诀别书,回忆往昔与容祈的点点滴滴,从初遇心动,到后来的冷落背叛,字字泣血,而后将自己精心保管的皇上赏赐、曾经的定情信物,皆堆于殿中,点火焚烧,火势烈烈,映红了她苍白的脸,也燃尽了她对这深宫、对容祈最后的眷恋。

待大火被扑灭,念卿己没了气息,身躯蜷缩在灰烬旁,像是一朵被风暴摧残凋零的花。

而远在朝堂忙碌的容祈,听闻此事,不过微微皱眉,吩咐了句“妥善安置”,便继续埋首政务,仿若念卿,只是他漫长帝王生涯里,一个微不足道、可有可无的注脚,那曾炽热的情,也随着青烟消散,徒留这深宫里,一段被掩埋的悲惨往事,在岁月长河里,呜咽着、沉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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