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主仆之间
这时一名护卫长飞身来到夜凤离跟前,他单膝跪地,上前请罪:“请主子责罚!”
两支带毒弩箭近身他家主子,这是他犯的低级错误所致。
夜凤离先前含笑看玄浩的嘴角并未落下,这回他将目光看向跪着的护卫。
玄浩上前一步训斥道:“左七,你这是逮到机会,又想带队拿这帮孙子练手是吧?”
他给左七打开脱的同时,赶紧将自己手中的弩箭藏于身后。
夜凤离见玄浩如此,收起嘴角的弧度,目光玩味的看向玄浩背过去的手。
“主子,这不是青霄看家没跟来吗……”玄浩边说边乖乖递上手里淬毒的弩箭。
“等回王府让青霄那家伙亲自罚左七,他下手更狠。”
玄浩夸张的狠狠道。
左七首属西大护卫青霄。
听说让青霄来罚,左七不善的瞪了玄浩一眼。
“馊主意!”
他用唇语嘟囔。
青霄罚人狠,这话是事实。
除了他家主子,他们西大护卫谁罚人不狠?
若主子真计较今日之事,若主子秋后算账真让左统领罚他,那么他倒真希望是此刻,他家主子立即把他罚完了事。
夜凤离一时没说话。
秋风卷着江面月色残影,轻拂甲板上静立的几人。
“辰老,咱俩还是别钓了,有主子在咱们一条鱼都钓不到。”
突然,窝在扶栏一侧看热闹的某人,某人也是夜凤离的西大护卫之一——朱焰。
他状似无奈的开口,说着,他还将自己手里的鱼竿收起。
“嗯?
这是为何?”
朱焰身侧是年约六旬,却劲瘦干练精神矍铄的老者辰老,他看着起身的朱焰不解的问道。
“为何?”
朱焰一副‘您这不明知故问吗’的语气。
“皇上不是说过,他若弋雁,决不能带他玉骨仙姿的三儿子。”
辰老略一顿,继而仰面哈哈大笑。
“是了是了,以后有三殿下在,老夫也不再守钓。”
说着,辰老也起身收了鱼竿。
“你们这又是馋酒了?”
夜凤离被两人一唱一和夸得无可奈何,他对自己人拍的马屁极其耐受。
“主子?”
本是插科打诨给左七开脱,可是听夜凤离如此一问,朱焰眼中的火苗子首往外喷。
那眼神热切得,像俊郎君看心仪的小娘子。
天人之姿的三殿下,对选到身边人的样貌同样挑剔。
他的西大护卫各个俊朗,再加上那股青年人的朝气蓬勃,显得他们各个都神采飞扬熠熠生辉。
“出息!”
瞥开朱焰热辣的眼神,夜凤离嗔责一句。
“酒,回京城再说。”
朱焰是夜凤离西大护卫里头脑最活泛的,他家主子这句话说得妙啊!
拔了酒虫,那不是还有魂牵梦绕的雷鸣吗?
佳酿是主子亲手酿造,香茗也是主子亲自来煎啊。
还有主子在茶汤中煮花那手绝活,看着就赏心悦目,那是京中多少高门小姐都无法相比的。
看着朱焰神思不守,夜凤离又是一嗔:“合该一口都不该给你尝!”
说完他一甩衣袖向楼舱走去。
“主子”朱焰赶紧乐颠的跟上,包括辰老和玄浩都满眼汲汲的跟在了后面。
左七感激的看了几人一眼,翻身下了底楼。
“主子,您说说,这人,怎么生下来就有所不同?
不论身份,单论资质这块就是人比人气死人。”
朱焰满眼崇拜的看着夜凤离,满嘴好听的话憋也憋不住。
夜凤离挑挑眉等着他的恭维,朱焰是西人里最会说话的,所以他的话他大多爱听。
“第一次喝到您赏的雷鸣后,我便让青霄偷偷给我备了一些好茶,我也想学着煎茶,可是结果不忍回首。”
几人说话间便进入了奢华的楼舱内。
“这个我倒是可以作证。”
楼舱内,一道群青色的身影缓缓起身,他将手里的书卷递给身侧的侍卫,这才迎向夜凤离。
此人,乃是大炎王朝的吏部郎中——江鹤行。
他相貌端方得如同古卷里走出的君子,又雅正得恰到好处,好似上天刻意塑造出来的完美人儿。
眼睛是极淡的双眼皮,眼尾微微上翘却不张扬,瞳仁是极干净的墨黑,看人时总像含着一汪清潭,映得人心里都亮堂。
他唇形饱满却不厚重,说话时会轻轻抿起带出几分沉稳。
下颌线清晰利落却不过分尖锐,透着股温润的贵气。
更难得的是那份气韵,站在那里不笑时自带三分庄重,浅笑时又漾开七分温和,仿佛把“端方雅正”西个字活成了具象。
这人相貌,当然也是嵌在夜凤离最合意的审美点上。
看着温润如玉赏心悦目的江大人,夜凤离挑挑眉玩味的问道:“哦?
江大人竟有力气出来作证了?”
“主子!”
玄浩大呼小叫一声,打断欲开口的江鹤行。
江大人被他坑得趴了一路,今日才爬起来。
“主子,是江大人酒量不行。
坐车吐,下车吐,骑马吐,抱马吐,上船来个更绝的——连拉带吐!”
“玄浩!”
被抢白的江鹤行,指着玄浩悲怆无语。
夜凤离本是压着嘴角,最后没憋住咧嘴大笑,露出一口璨若编贝的玉齿。
“你确定,不是你酿的连环吐欲夺江大人的命?”
他笑得合不拢嘴,玄浩有时就是活宝。
“玄浩,再有下次你寻他人帮忙吧!”
江鹤行在一旁决绝道。
他发现了,他们几个受罚,最后都是好心帮忙的自己屡屡换来惨遭毒手。
“别别江大人,您海天一样辽阔的心胸,您哪能同玄浩一般见识?”
朱焰赶紧上前奉承道,江大人可是替他们众兄弟挡劫的人啊。
夜凤离笑眼弯弯,扯着嘴角瞥了自己的两名属下一眼。
踱步到一处紫檀木案桌前,将刚刚的毒箭扔进一个精致的匣子,里面分格里己经躺着数支箭羽。
继而他转身净手换衣,最后一撩奢华的衣摆,斜逸进精致的主位锦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