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月隐云后。
冷风吹来,带着护城河的腥气和槐花的甜。
我蹲在户部侍郎府邸的飞檐之上,指尖轻抚过刀刃。
血槽里,刑部主簿的血还未干透——他死前还在写奏折,笔尖悬在“辰王谋逆”四个字上,墨迹未干。
喉间已绽开一道细如发丝的血线。
江湖上没人知道“血燕”是谁。
有人说是个断臂老者。
有人说是个瞎眼少年。
也有人说,血燕根本不是人。
是太后豢养的鬼。
他们只知道。
血燕出手。
不留活口。
可我知道。
我是人。
只是,早已不是“我”。
今夜任务很简单:杀光户部侍郎满门,不留活口。
雇主是宫中密令,酬金是一枚鎏金凤纹令符——据说,能开启皇陵深处一道尘封二十年的暗门。
我纵身跃下,黑衣如夜雾般展开。
袖中短刃无声滑出,第一道人影出现在回廊尽头——守夜的侍卫,正打着哈欠揉眼。
他甚至没来得及惊叫,喉间便绽开一道血线。
血珠顺着脖颈滑落……尸体倒地的闷响惊动了廊下的丫鬟。
她刚张开嘴,我的匕首已经穿透她的咽喉。
将她钉在朱漆柱上。
血顺着柱身的蟠龙纹路蜿蜒而下,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暗光。
我落地无声,如影随形。
府内灯火渐次熄灭。
我的影子如鬼魅般游走于廊柱之间。
第三十七个死者是个奶娘,她护在摇篮前的姿势让我顿了顿刀锋——直到她袖中淬毒的银针擦着我耳际飞过。
我的影子在廊柱间游走。
仿佛本就属于这片黑暗。
脚步轻得像猫。
呼吸轻得像风。
直到书房那扇雕花门出现在眼前。
门未锁。
我一脚踹开。
门轴发出刺耳的***。
户部侍郎跪在火盆前。
手抖得像秋风中的枯叶。
他正往火盆里丢着密信。
纸页在火焰中蜷曲、焦黑,却仍能辨出几个字——“丙申年冬……公主……不可留……”他猛地抬头,脸色惨白如纸,瞪大双眼。
“谁派你来的?!”
他嘶声问。
我没答。
刀光一闪。
他的喉咙便断了声息。
身体软倒,火盆倾覆,火星四溅。
我蹲下身,从灰烬中挑出一张未燃尽的残片。
纸上赫然印着皇家密纹——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羽翼边缘用暗金勾勒。
下方压着几行模糊小字:“丙申年冬,贵妃产双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