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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军营帐的羊皮帘被寒风掀起,带着雪粒的冷气灌进来,让烛火猛地摇曳了几下。

完颜宗翰将手里的狼毫笔重重拍在案上,羊皮纸上的墨迹晕开一片,恰似他此刻眼底翻涌的戾气。

“宋钦宗?

他也配站在城墙上?”

他嗤笑一声,指节捏着从宋营缴获的玉如意,指腹摩挲着上面细腻的云纹,“前些日子派使者来求降时,那副要跪到地缝里的模样,我可还记得清楚。”

帐下的斥候头领垂首回话:“将军明鉴,今日城楼上的宋钦宗确实不同往常。

他亲自督守宣化门,还把那神棍郭京捆了吊在城下,听说最后扔进了敢死队。

城上的士兵瞧着……倒比往日精神些。”

“精神?”

完颜宗翰猛地起身,皮靴踩在冻土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一群养尊处优的南蛮子,能有什么精神?

无非是知道死到临头,故作姿态罢了。”

他走到帐门口,望着远处汴梁城模糊的轮廓,“想当年石敬瑭割燕云十六州,好歹还敢称‘儿皇帝’,他赵桓连认怂都认得不干脆,只会偷偷摸摸送金帛、献女子,真是连石敬瑭的脚后跟都够不着。”

副将在旁附和:“将军说得是。

那宋廷上下,早就被我们打怕了。

昨日潜入城内的弟兄传回消息,说文渊阁的书记官亲笔写下了守城清单,连各城门的布防都标得一清二楚。”

“哦?

呈上来。”

完颜宗翰挑眉。

两名斥候捧着一卷麻纸走进来,纸上用朱砂和墨笔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完颜宗翰接过展开,目光扫过几行便大笑起来,笑声震得帐顶的积雪簌簌落下:“好!

好个文渊阁!

连守军七万、步兵西万、弓箭手两万,连后勤杂役的人数都写得明明白白!”

他用马鞭指着纸上的字迹,“看看这‘弓箭三千副、滚石五千块’,写得比他们的税册还清楚!

北宋的官员,为了苟活,连家底都掀给我们看了!”

帐内的金兵将领哄堂大笑,甲胄碰撞声混杂着粗野的笑骂。

“有了这份清单,咱们攻城时就像摸透了猎物的五脏六腑!”

“宣化门弓箭手最少,正好从那里突破!”

“依我看,不出三日,定能踏平汴梁!”

完颜宗翰抬手止住众人的喧闹,眼神锐利如鹰:“传令下去,今夜三更,派五百精兵去宣化门试探。

记住,只放箭,不攻城,看看他们的反应是不是真像这清单上写的那么弱。”

“得令!”

寒风卷着军令冲出营帐,金军营地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号角声,像饥饿的野兽在暗夜中磨牙。

坤宁宫的烛火昏黄如豆,赵佶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映出的青黑眼眶,指腹按在眉心的穴位上用力揉捏。

朱皇后端来一碗参汤,瓷碗边缘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却暖不透他心里的寒意。

“陛下,歇会儿吧。

自您从城楼回来,就对着这城防图看了三个时辰了。”

朱皇后的声音轻柔,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昨夜听见宫人议论,说金军的奸细都混到了文渊阁,连守城的数目都被摸清了。

赵佶没抬头,手指点在图上标注“宣化门”的位置:“这里的弓箭手只有两千,是所有城门里最少的。

若我是完颜宗翰,今夜必定来试探这里。”

“那……要不要再调些人过去?”

朱皇后攥紧了袖口。

“不能调。”

赵佶摇头,“我们手里的兵力本就捉襟见肘,一动就露了破绽。

只能让守将多备些滚木礌石,打起十二分精神。”

他放下笔,接过参汤一饮而尽,苦涩的药味在舌尖蔓延,“更麻烦的是内鬼。

文渊阁的清单能落到金军手里,说明朝中一定有人里应外合。”

朱皇后脸色发白:“会不会是……王时雍他们?”

她虽深居后宫,也听过那些主和派大臣的名字。

“不止。”

赵佶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能接触到文渊阁的军防记录,官位绝不会太低。

说不定……还在中枢任职。”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突然涌入一段零碎的记忆——那是原主赵桓登基时的场景。

百官跪在丹陛之下,山呼万岁,太史令捧着拟好的庙号诏书,高声念着“钦宗”二字。

当时的赵桓吓得浑身发抖,连谢恩都忘了。

“钦……宗……”赵佶低声念着,指尖在案上划出这两个字的笔画。

朱皇后不解:“陛下,这庙号有什么不妥吗?”

“‘钦’字,《说文解字》里说‘敬也’。”

赵佶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自嘲,“敬天法祖,敬慎行事,本该是明君的庙号。

可落在赵桓身上……”他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他的‘敬’,是对金军的畏惧;他的‘慎’,是对主战派的猜忌!

明明手握七万守军,却任由奸臣把步兵、弓箭手的数目当投名状送给敌人;明明有李纲这样的良将,却听信郭京的鬼话,差点断送了整座城!”

铜镜里的青年眼底迸出火光,那是属于赵佶的愤怒,是属于一个知晓靖康之耻的灵魂的灼痛。

“他不是敬慎,是愚蠢!

是怯懦!”

赵佶猛地拍在案上,砚台里的墨汁溅出,在城防图上晕开一团黑渍,像极了史书里记载的那片血色,“他连石敬瑭都不如!

石敬瑭割地称臣,好歹是为了自保;他倒好,敌人还没攻城,先把自己的软肋全亮了出去!”

朱皇后被他突如其来的激动吓了一跳,却不敢多劝。

她能感觉到,陛下此刻骂的是先皇,也是在骂那个曾经束手无策的自己。

“陛下,”她轻声说,“可您不是他。

您今日在城楼上绑了郭京,还识破了奸细……”赵佶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

他看着铜镜里那双不再怯懦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对,我不是他。

从今日起,这‘钦宗’二字,不再是怯懦的遮羞布。”

他起身走到案前,提笔在城防图上圈出几个点,“传令李纲,让宣化门的守军今夜佯装懈怠,把弓箭手藏在垛口后。

等金军来试探时,先放他们靠近,再用火箭攒射。”

“是要……引他们上钩?”

朱皇后眼睛亮了些。

“是要让他们知道,”赵佶的笔尖重重顿在“七万守军”西个字上,“这七万兵,不是他们清单上的数字,是能拼命的活人!”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李纲冒着风雪闯进来,甲胄上的雪粒还在往下掉:“陛下!

宣化门方向传来号角声,金军果然来了!”

赵佶拿起案上的佩剑,剑柄的寒意透过掌心传来,却让他越发清醒:“走,去城楼。”

“陛下,夜深露重,您……朕是大宋的皇帝。”

赵佶打断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朕的城,朕守着。”

坤宁宫的烛火在他们身后摇曳,映着城防图上那团墨渍,像一滴即将凝固的血。

赵佶踩着积雪走向宣化门,靴底碾过冰层的声音清脆如刀。

他知道,今夜不仅是试探金军的虚实,更是要撕碎那道贴在“钦宗”庙号上的耻辱标签。

城楼上的风更烈了,吹得火把猎猎作响。

赵佶站在垛口边,望着远处黑暗中隐约移动的黑影,握紧了腰间的佩剑。

他仿佛听见史书在身后翻动,那些冰冷的文字正在等待被改写。

“来了。”

李纲低声道。

黑暗中,五百名金兵骑着马冲了过来,马蹄踏在雪地上的声音越来越近。

他们见城楼上只有几个散漫的守军,便放胆靠近,离城门只有百步时,领头的金兵举起了弯刀。

“放箭!”

赵佶的声音在寒风中炸开。

刹那间,垛口后突然站起密密麻麻的弓箭手,火箭带着哨音划破夜空,像一群燃烧的蝗虫扑向金军。

战马受惊嘶鸣,金兵被射得人仰马翻,惨叫声在雪夜里格外刺耳。

“撤!

快撤!”

领头的金兵嘶吼着调转马头。

赵佶望着狼狈逃窜的金兵,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但至少今夜,他让完颜宗翰明白,汴梁城里的,不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儿皇帝”。

城楼上的火把映着他的侧脸,将“钦宗”二字的影子投在城砖上,终于有了几分坚硬的棱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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