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着太阳穴从床上弹起来，后脑勺还在隐隐作痛。昨晚明明在图书馆通宵复习高数，现在眼前却晃动着陌生的木质天花板。身下硬板床硌得腰疼，空气中飘着某种草药的味道。

"这他妈是哪？"我脱口而出。

枕头边传来震动声。我抓起手机，差点骂出声——我的全面屏旗舰机变成了带物理按键的诺基亚。屏幕上闪烁着06:30的绿光，日历显示"天武历378年"。

床头柜上摆着张学生证。照片里是我，但又不是我。那个"林陌"留着利落短发，锁骨处有道细长的疤。钢印盖着"天武学院"四个烫金大字，入学日期是三天前。

墙上的海报突然哗啦作响。泛黄的纸张上，几个穿劲装的人影正在过招，标题写着"第三十七届武道争霸赛"。海报边挂着套黑色练功服，袖口绣着银色云纹。

我冲到卫生间。镜子里的脸让我呼吸一滞。虽然五官还是我的，但轮廓锋利得像刀削过。撩起衣摆，六块腹肌的阴影在晨光里格外分明。右手虎口有层厚茧，摸上去像砂纸。

窗外传来晨练的呼喝声。推开窗，十几个穿同样黑衣的年轻人正在广场上打拳。他们的动作快得带出残影，有个寸头男生突然凌空跃起三米高，落地时青石板裂开蛛网状的缝。

"林陌！"楼下有人喊。

我探出头，看见个戴鸭舌帽的圆脸男生在招手。他胸前别着和我一样的云纹徽章，怀里抱着油纸包。"再不去测试场要迟到了！"他晃了晃手里的包子，"给你带了陈记的酱肉包。"

我套上那件古怪的练功服，摸到内袋里有硬物。是张对折的纸条，上面用红墨水写着："血脉觉醒前，别碰右手封印。"字迹潦草得像在逃跑中写的。

楼梯口撞上个穿紫衣的高个子。他故意用肩膀顶我，香水味混着铁锈味冲进鼻腔。"废物也配吃陈记？"他瞥了眼我手里的包子，"测试场见真章。"

鸭舌帽男生拽着我快步离开。"赵无极就这德行，"他压低声音，"去年大比输给萧教习，专挑新生撒气。"说着递给我个牛皮纸袋，"你要的资料，萧雨确实很可疑。"

纸袋里滑出张模糊的照片。月光下，穿白袍的女人站在尸堆中间，手里握着滴血的长剑。照片背面用图钉固定着纸条：今晚子时，后山禁地。

广场中央的青铜钟突然自鸣。声浪震得我耳膜生疼，远处塔楼顶闪过一道白影。有人在我耳边轻笑："有趣，你居然还活着。"转头却只看见飘落的银杏叶。

测试场入口排着长队。穿灰袍的老头正在登记名册，毛笔在宣纸上划出深深的墨痕。轮到我的时候，他忽然抓住我手腕："武神血脉？"枯瘦的手指像铁钳，"有意思。"

场内的沙土地被划成十几个方格。我注意到赵无极站在最中央的格子里，周围三米内没人敢靠近。他正在把玩一柄银色小刀，刀锋每次翻转都带起细微的气流旋涡。

钟声又响。全场瞬间安静，连赵无极都收起小刀。高台上不知何时多了道白色身影，面纱随着她的呼吸轻轻起伏。

"新生测试规则很简单。"萧雨的声音像冰锥刺进耳膜，"站到最后的人，跟我进内院。"

她抬手打了个响指。所有方格突然开始下沉，沙土变成流沙。我听见此起彼伏的惊叫，有人已经陷到腰部。赵无极脚下凝结出霜花，整个人浮在沙面上。

右手突然灼烧般剧痛。低头看见虎口的茧子在发光，皮肤下浮现出金色的血管纹路。流沙在距我鞋底两厘米处停住了，像被无形的屏障隔开。

萧雨的面纱无风自动。她盯着我的右手，剑鞘上的银链发出细碎的碰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