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是城市灯火璀璨、夜生活开始的 喧嚣时刻。
但此刻,位于西昆仑山脉深处代号“归墟之眼”的史前遗迹发掘现场,只有探照灯一束束惨败的光柱刺破沉沉的黑夜,巨大的半圆形穹顶结构如同蛰伏的怪兽,沉默地压在大地之上。
风声在裸漏的岩壁间穿梭,发出呜咽般的嘶鸣。
考古队领队,沈砚,正半跪在遗迹最深处一块倾斜的巨大黑色石碑前。
他三十岁上下,头发有些凌乱,脸上蹭着泥灰,眼镜下的那双眼睛却锐利如鹰,紧紧的盯着碑面上那些扭曲、繁复、仿佛有生命般流转的暗金色纹路。
冰凉的湿气透过薄薄的防护服渗入皮肤,但他却还浑然不觉。
“沈博士,气象组刚发来预警,三小时后有强灵气对流冲击波过境,强度可能达到“丙级”!
工程组建议立即加固外围防护罩,我们得赶快撤了!”
对讲机里传来林薇焦急地声音。
沈砚没动,只是抬手摘下眼镜抹了一把镜片上的水汽,重新带回,指尖划过碑面上一道细微的刻痕。
“林薇,再给我半小时,这块石碑上的蚀文组合和之前所有发现的都不同。
它在‘动’,像在警示着什么...”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近乎魔怔的专注。
旁人眼中那些神秘莫测、被统称为“蚀文”的古代符号,在他眼中仿佛藏着宇宙的密码。
“警报!
警报!
检查到异常高浓度灵源波动!”
“源头...源头在核心碑区!
波动等级还在急速攀升!
丁级...丙级...乙级!!
还在上升!”
刺耳的警报声骤然撕裂了夜空,盖过风声和对讲机的杂音。
整个发掘现场的灯光疯狂闪烁起来!
脚下地面开始震颤!
不是地震的那种晃动,更像是有什么沉睡在地底的庞然巨物在翻身,每一次脉动都让坚固的合金支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岩碧上碎石簌簌落下。
“沈砚!
你快出来!
防护罩撑不住了!”
林薇的声音带着哭腔。
沈砚猛然抬头,只见头顶那厚重的遗迹穹顶结构,看似坚不可摧的黑色岩石,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扭曲,无数蛛网般的裂纹凭空出现、蔓延!
裂纹深处不是岩石的断面,而是翻滚涌动的、无法形容的浑浊暗流!
一股冰冷死寂仿佛要吞噬一切生机的气息从那裂缝中狂涌而出!
他瞳孔骤缩,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这感觉,和他多年前研究中推演出的某种“侵蚀”现象,惊人地吻!
不是滋养万物的灵气复苏,而是...吞噬!
“跑!”
他对着对讲机大吼道,身体本能的向出口奔去。
太晚了。
一道无法用颜色定义的浑浊光束,无声无息的从最大的那道空间裂缝中喷射而出,瞬间淹没了沈砚的身影和他面前的黑碑。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绝对的‘消融’。
沈砚感觉不到疼痛,只觉的自己像是一个被投入强酸中的物件,组成身体的每一颗粒子都在尖叫、分解、被那浑浊的光同化。
视线彻底被黑暗吞噬前,他最后的意识死死烙印着石碑上那几道疯狂闪烁的蚀文——那不是装饰,是绝望的尖叫!
.....窒息。
冰冷粘稠的液体包裹着口鼻,每一次艰难的吞咽都带着浓烈的泥腥味和铁锈味。
身体沉重得像灌满了铅,每一个关节都在***。
刺骨的寒意从湿透的衣服首透骨髓,激得人不停地打颤。
“咳咳...呕...”沈砚猛地测过头,剧烈地咳嗽起来,混合着泥水和胃液的污物从嘴巴里涌出。
他艰难的睁开眼,视线模糊不清,只有一片晃动昏黄的光晕和深沉的黑暗轮廓。
“醒了,他醒过来了!
老天爷可算活过来了!”
一个粗犷沙哑,带着浓重地方口音的男声说道。
“水...快给他点水...慢点喂!”
另一个略显年轻,但同样疲惫的女生紧跟着说道。
一只粗糙沾满泥垢的大手小心的托起沈砚的脖颈,一个冰冷的金属瓶口凑到他干裂的唇边,清凉的液体流入口中,沈砚贪婪的吞咽了几口,火烧火燎的喉咙才稍微缓解,视线也慢慢聚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