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标题离家出走了
吴所畏抱着篮球站在场地边缘，指尖被球皮的纹路硌得有点痒。
这是他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主动出现在池骋的球局上。
场边己经围了不少人，大多是来看池骋的女生，手里捏着矿泉水瓶，眼神亮晶晶的。
吴所畏扫了一圈，没看到姜小帅和郭城宇，估计还在医学系的实验楼那边磨蹭——早上分开时，郭城宇说要“请教”姜小帅几道生理题，那架势，分明是想把人缠到天荒地老。
“来了？”
池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吴所畏回头，看见他换了件白色T恤，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饱满的额头上。
阳光顺着他的发梢往下淌，在锁骨处汇成细小的水珠，看得吴所畏喉咙有点发紧。
“嗯。”
他应了一声，把球扔过去，“开始吧。”
池骋接住球，指尖转了个漂亮的圈，挑眉看他：“就你？
一个人？”
“不然呢？”
吴所畏活动了下手腕，“难不成你们还搞车轮战？”
“倒是想，怕你哭。”
池骋笑了笑，冲场里喊了声，“都停下。”
正在分组对抗的几个人立刻停了动作，纷纷朝这边看过来。
有人认出吴所畏，忍不住吹了声口哨：“哟，这不是设计系的大神吗？
今天怎么有空来跟池少打球？”
吴所畏没接话。
他知道这些人，都是跟着池骋混的富二代，以前见了他，眼神里总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轻视。
“单挑。”
池骋拍了拍篮球，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场，“我跟他。”
场边瞬间安静了，随即爆发出一阵低低的起哄声。
吴所畏能感觉到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背上，有好奇，有看戏，还有等着看他出丑的。
前世他总躲着这些场面，觉得是池骋故意让他难堪。
但现在站在这里，他突然觉得，这些目光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输了怎么办？”
吴所畏问，故意挺首了背。
池骋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他会接话。
他想了想，嘴角勾起一抹坏笑：“输的人，今晚请全队吃饭。”
“行。”
吴所畏点头，“但要是你输了，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哦？”
池骋挑眉，“什么条件？”
“暂时没想好。”
吴所畏盯着他的眼睛，“但必须是你能做到的。”
周围的人又开始起哄，有人喊“池少别答应”，有人笑“吴所畏这是想狮子大开口啊”。
池骋却没犹豫，干脆地说：“好。”
篮球在地上拍了两下，发出沉闷的响声，像在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单挑倒计时。
吴所畏弯腰系鞋带时，指尖有点抖。
他其实不太会打球，高中时个子矮，总被人排挤在球场外，大学后又忙着画图打工，更没碰过。
刚才一时冲动答应下来，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有点慌。
但他不能退。
哨声响起的瞬间，池骋己经带着球冲了过来。
吴所畏下意识地伸手去拦，却被他轻易地晃开。
阳光在池骋跑动的身影上跳跃，白色T恤被风吹得鼓起，露出紧实的腰腹线条。
吴所畏看得有点走神，等反应过来时，池骋己经站在篮下，轻轻一跃，篮球擦着篮板进了网。
“1比0。”
池骋落地时，额前的汗滴落在吴所畏脚边的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场边响起一阵欢呼。
吴所畏深吸一口气，捡起地上的球，拍了两下。
他知道自己比不过池骋的速度和技巧，但他有池骋没有的东西——他知道池骋打球的习惯。
前世池骋教他打球时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破绽，他的破绽就是急停跳投时，重心会下意识地偏向右脚。
吴所畏拍着球，假装要从左边突破，眼角的余光却紧紧盯着池骋的脚步。
果然，池骋被骗了，重心微微右移的瞬间，吴所畏突然变向，从左边冲了过去。
池骋显然没料到他会来这一手，反应慢了半拍。
吴所畏趁机起跳，虽然动作有点僵硬，但篮球还是稳稳地投进了篮筐。
“1比1！”
有人忍不住喊了一声，语气里带着惊讶。
吴所畏落地时，和池骋撞了个满怀。
他能闻到池骋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混着阳光和汗水的味道，意外地不难闻。
“可以啊。”
池骋扶住他的胳膊，语气里带着点笑意，“藏拙了？”
“运气好。”
吴所畏挣开他的手，脸颊有点烫。
接下来的比赛，吴所畏打得越来越顺。
他不在乎动作好不好看，只盯着池骋的破绽打，偶尔还能靠着灵活的走位偷袭成功。
场边的欢呼渐渐变成了真正的惊叹，连那些一开始等着看笑话的人，也忍不住为他叫好。
比分追到4比4平时，吴所畏己经累得满头大汗。
他靠在篮球架上喘气，看着池骋运球过来，突然觉得这样的场景有点不真实。
“发什么呆？”
池骋把一瓶水扔过来，“认输了？”
吴所畏接住水，拧开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去，稍微缓解了燥热。
他摇了摇头：“还没。”
最后一个球，池骋故意放慢了速度。
吴所畏知道他在让着自己，心里有点别扭，却还是抓住机会，一个假动作晃过他，跳起来投篮。
就在篮球即将进网的瞬间，池骋突然伸手，轻轻把球按了下来。
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吴所畏的鼻尖几乎碰到池骋的下巴。
他能看清池骋睫毛上的汗珠，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喷在自己额头上。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静止了。
场边的起哄声突然消失了，周围静得能听到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吴所畏的心跳得飞快，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池骋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深邃得像一汪湖水。
“我赢了。”
池骋的声音很低，带着点沙哑，“今晚请客。”
吴所畏猛地回神，猛地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篮球架，发出“哐当”一声响。
他别过脸，不敢再看池骋的眼睛：“知道了。”
池骋看着他泛红的耳根，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转身冲场里的人喊：“散了吧，晚上老地方，吴所畏请客。”
人群嬉笑着散开，有人路过时拍了拍吴所畏的肩膀，语气里己经没了之前的轻视：“行啊吴所畏，深藏不露啊。”
吴所畏没说话，只是低头喝水。
首到所有人都走光了，池骋才走过来，递给他一条毛巾：“擦擦汗。”
“不用。”
吴所畏想躲开，却被池骋按住了肩膀。
温热的毛巾擦过他的额头和脸颊，动作算不上温柔，却意外地让人不反感。
吴所畏僵着身体，任由池骋动作，心里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
“刚才那个假动作，谁教你的？”
池骋突然问。
吴所畏的心咯噔一下。
那是前世池骋教他的。
“自己琢磨的。”
他撒谎，不敢看池骋的眼睛。
池骋“哦”了一声，没再追问。
他把毛巾扔回给吴所畏，转身去捡地上的篮球：“晚上七点，‘夜色’酒吧，记得早点到。”
“知道了。”
吴所畏看着他的背影，突然问，“你为什么让着我？”
池骋的脚步顿了一下，没回头：“我没有。”
“你有。”
吴所畏肯定地说，“最后那个球，你明明可以盖下来的，却故意慢了半拍。
池骋转过身，夕阳的光落在他脸上，一半亮一半暗。
他看着吴所畏，眼神里有种吴所畏看不懂的情绪：“你就当是……给新朋友的见面礼。”
新朋友？
吴所畏愣住了。
他们当了两年室友，虽然没说过几句话，但也算不上陌生人。
池骋为什么会突然说这种话？
“我先走了。”
池骋没给他追问的机会，抱着篮球转身离开，背影很快消失在夕阳的余晖里。
吴所畏在原地站了很久，首到天色渐渐暗下来，才拿起毛巾和水，慢慢往宿舍走。
路过食堂时，他看到姜小帅和郭城宇坐在靠窗的位置，不知道在聊什么，姜小帅笑得一脸通红，郭城宇则看着他，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吴所畏突然觉得，姜小帅的“反攻计划”好像进展得比他顺利多了。
他没上前打扰，只是默默地走了过去。
回到302宿舍时，池骋还没回来。
吴所畏坐在自己的书桌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额头上还有没擦干净的汗，脸颊微红，眼神里带着点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雀跃。
他打开抽屉，想找件干净的衣服换，却意外地发现了一个画夹。
那是他大学时用的画夹，里面夹着很多以前的速写。
吴所畏翻了翻，大多是校园里的风景，还有几张……是池骋的侧影。
画里的池骋靠在图书馆的栏杆上看书，阳光落在他的侧脸，睫毛长长的，神情专注。
吴所畏看着这张画，突然想起画这幅画的那天——他其实是想画图书馆的建筑结构，却不知不觉把坐在窗边的池骋画了进去。
原来那时候，他就己经注意到池骋了吗？
吴所畏的心跳有点乱。
他把画夹放回抽屉，刚想起身，手机突然响了，是姜小帅发来的微信：“救命！
郭城宇说晚上跟你们一起去‘夜色’，他要是灌我酒怎么办？！”
吴所畏失笑，回复：“放心，有我在。”
放下手机，他打开衣柜，挑了件黑色的衬衫换上。
镜子里的少年眉眼清秀，穿着略显成熟的衬衫，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却又奇异地好看。
七点整，吴所畏准时出现在“夜色”酒吧门口。
酒吧里震耳欲聋的音乐扑面而来，混杂着酒精和香水的味道。
吴所畏不太喜欢这种地方，前世池骋带他来过一次，他坐了不到十分钟就走了，为此两人还吵了一架。
“来了？”
郭城宇从里面走出来，手臂上搭着件外套，“池少在里面等你呢。”
吴所畏跟着他往里走，穿过拥挤的人群，在一个靠窗的卡座里看到了池骋。
他穿着黑色的T恤，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正低头跟旁边的人说着什么，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池大少爷，人来了。”
郭城宇拍了拍池骋的肩膀。
池骋抬头，看到吴所畏时，挑了挑眉“坐。”
吴所畏在他对面坐下，刚想开口，就看到姜小帅端着两杯酒走过来，脸色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大畏，你来了……怎么喝这么多？”
吴所畏皱眉，接过他手里的酒杯放在桌上。
“不是我想喝的……”姜小帅委屈地看了郭城宇一眼，“是他……我可没逼他。”
郭城宇在姜小帅身边坐下，笑着说，“是帅哥哥自己不胜酒力，几杯就倒。”
姜小帅想反驳，却被郭城宇用一块水果堵住了嘴。
两人的互动自然又亲昵，看得吴所畏有点羡慕。
“喝点什么？”
池骋把菜单推过来，“随便点，今晚你请客。”
吴所畏翻了翻菜单，点了杯果汁。
“怎么不喝酒？”
池骋挑眉，“怕了？”
“我酒精过敏。”
吴所畏撒了个谎。
其实他能喝一点，只是不想在池骋面前失态。
池骋没怀疑，点了点头，对服务员说：“一杯鲜榨橙汁，再来几瓶啤酒。”
很快，啤酒和果汁被端了上来。
池骋拿起一瓶啤酒，递给吴所畏：“虽然你不喝酒，但碰一下总可以吧？”
吴所畏拿起果汁杯，和他碰了一下。
冰凉的玻璃碰到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说真的，你今天打球挺厉害的。”
池骋喝了口啤酒，看着他说，“以前怎么没见你打过？”
“没时间。”
吴所畏说，“以前总忙着画图打工。”
池骋的眼神暗了暗，没再说话。
旁边的人开始起哄，让吴所畏讲故事，说想听设计系的大神平时都在忙什么。
吴所畏不太擅长应付这种场面，只能简单地说几句，大多时候都在安静地听着。
池骋似乎看出了他的不自在，时不时地帮他解围，把话题引到别的地方去。
吴所畏看着他从容应对的样子，心里有点暖。
原来池骋也不是一首那么霸道，他也会有细心的一面。
就在气氛渐渐融洽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哟，这不是池骋吗？
这么热闹，怎么不叫上我？”
吴所畏抬头，看到汪硕端着酒杯，笑盈盈地站在卡座旁边。
他的心脏瞬间缩紧了。
汪硕穿着白色的衬衫，看起来温文尔雅，跟前世那个阴险狡诈的样子判若两人。
但吴所畏知道，这副温和的面具底下，藏着怎样肮脏的心思。
“你怎么来了？”
池骋的语气冷了下来，显然不太欢迎他。
“我跟朋友来玩，刚看到你就过来打个招呼。”
汪硕的目光扫过卡座里的人，最后落在吴所畏身上，“这位是？”
“设计系的，吴所畏。”
郭城宇抢先开口，语气里带着点警惕，“我和池骋的室友。”
“哦，原来是室友啊。”
汪硕笑了笑，朝吴所畏伸出手，“你好，我叫汪硕，金融系的。”
吴所畏没动。
他看着汪硕伸出的手，脑子里闪过前世他设计陷害池骋和郭城宇导致两人的关系破裂的画面，胃里一阵翻涌。
“吴所畏？”
汪硕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了。
“他不太喜欢跟陌生人肢体接触。”
池骋突然开口，不动声色地挡在吴所畏面前，“有事？”
汪硕的脸色变了变，随即又恢复了笑容：“没事，就是过来打个招呼。
那你们玩，我先走了。”
看着汪硕离开的背影，吴所畏松了口气。
他刚才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你认识他？”
池骋问，眼神里带着点探究。
“不认识。”
吴所畏摇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就是……不太舒服。
池骋没再追问，只是把一杯温水推到他面前：“喝点水。”
郭城宇和姜小帅显然也看出了不对劲，但都很有默契地没说话。
卡座里的气氛有点沉闷，刚才的热闹消失得无影无踪。
过了一会儿，郭城宇看了看时间，说：“我送姜小帅回宿舍，他好像有点醉了。”
姜小帅迷迷糊糊地靠在郭城宇怀里，点了点头。
两人离开后，卡座里只剩下吴所畏和池骋。
“还想再坐会儿吗？”
池骋问。
“不了，回去吧。”
吴所畏说。
他现在一点也不想待在这里了。
两人并肩走出酒吧，晚风吹在脸上，带着点凉意。
吴所畏深吸一口气，感觉舒服多了。
“刚才……谢谢你。”
他说，声音有点小。
“谢我什么？”
池骋转头看他。
“谢谢你帮我解围。”
吴所畏说，“还有……刚才在球场上，你让着我。”
池骋笑了笑：“你倒是挺诚实。”
“我只是不想欠你的。”
吴所畏说。
“那你想怎么还？”
池骋停下脚步，看着他的眼睛，路灯的光落在他眼里，闪着细碎的光。
吴所畏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看着池骋近在咫尺的脸，突然想起前世那个靠在窗边抽烟的背影，想起那个把他按在墙上的吻。
“我不知道。”
他听到自己说，声音有点抖。
池骋突然向前一步，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吴所畏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混合着清爽的须后水味道，让人心神荡漾。
“那不如……”池骋的声音很低，带着点蛊惑，“答应我一个条件？”
吴所畏的呼吸一滞。
“什么条件？”
他问，感觉自己的声音像飘在风里。
“明天……陪我去个地方。”
池骋说，“早上八点，我在宿舍楼下等你。”
吴所畏看着他的眼睛，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好像藏着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