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鹿天铭难得推掉所有应酬,一家三口围坐在餐桌前切蛋糕。
苏小妍笑着往他嘴里塞了块奶油,他刚要张嘴,指尖突然泛起蓝白色的微光,盘子里的草莓突然悬浮起来,绕着他的手腕转了半圈,“啪嗒”掉回盘子里。
楚子航握着刀的手顿了顿,抬头看他。
鹿楚光缩了缩手,那微光像受惊的萤火虫般消失了。
鹿天铭不动声色地把话题转到礼物上,苏小妍却悄悄捏了捏他的掌心,指尖带着点微颤。
后来他才知道,那不是魔法,是言灵。
卡塞尔学院的评估报告里写着“S级”时,鹿天铭把他叫到书房,第一次跟他说起“龙族”这两个字。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继父的声音比平时沉了些:“楚光,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比课本里难解释。”
他的言灵被命名为“元素掌控”,听起来像漫画里的超能力,实际却麻烦得很。
情绪激动时,杯子里的水会凭空沸腾;考试走神,铅笔尖会冒出火星;最糟的一次,他在楚子航的剑道馆门口等着,心里想着“要是能快点见到哥哥就好了”,馆里的空调突然全部爆掉,冷气结成白雾从门缝里涌出来,像极了书里描写的“言灵·君焰”的前兆。
楚子航推开门时,白色的雾气正绕着鹿楚光的脚腕打转。
他愣了愣,把黑色的运动毛巾搭在弟弟肩上:“能力又失控了?”
“嗯。”
鹿楚光踢着地上的石子,“好像跟情绪有关。”
“我以前也这样。”
楚子航的声音很轻,“别害怕,多练习就好。”
那之后,楚子航开始教他控制能力。
在学院的训练场里,哥哥握着他的手腕,让他试着调动空气中的水汽。
鹿楚光看着水珠在指尖聚成小小的漩涡,听楚子航说:“想象它们是你的一部分,就像挥剑时的力道。”
鹿天铭总会准时出现在训练场门口,手里拎着保温桶。
苏小妍炖的汤还冒着热气,他把勺子递给两个儿子,自己靠在栏杆上看着。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鹿楚光突然发现,继父的鬓角己经有了白发。
“爸,你不用每次都来的。”
他舀了勺汤,“学院的食堂也挺好。”
“你妈不放心。”
鹿天铭笑了笑,目光落在楚子航身上,“子航训练也累,补补身体。”
楚子航低头喝着汤,没说话。
鹿楚光知道,哥哥心里一首念着那个失踪的生父,但他从未对鹿天铭说过一句重话。
就像此刻,他默默把自己碗里的排骨夹给了弟弟,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
首到有天执行任务,鹿楚光被死侍围困在废弃的地铁站里。
黑暗中,那些鳞片闪着幽蓝的光,他握紧手里的短刀,突然想起鹿天铭说过的话:“楚光,别学你哥哥硬撑,不行就喊救命,爸和你哥都会来。”
他试着调动周围的金属,铁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扭曲着挡住死侍的来路。
火花在空气中炸开,他听见远处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还有楚子航的呼喊:“楚光!”
哥哥的身影冲破黑暗,黑色的刀光劈开死侍的喉咙。
鹿楚光看着他反手将刀收回鞘中,突然发现楚子航的侧脸和鹿天铭有了几分相似——那种不动声色的温柔,藏在冷硬的轮廓下面。
回程的车上,鹿楚光靠在楚子航的肩膀上,看着窗外掠过的夜景。
他想起小时候,自己总缠着要跟哥哥睡一张床,楚子航虽然嘴上说“麻烦”,却会把最软的枕头让给他;想起鹿天铭在他第一次拿到学院录取通知书时,悄悄把一张银行卡塞进他书包,说“别告诉你妈,零花钱不够就用这个”;想起苏小妍在他出发前,往他行李箱里塞了满满一叠便签,每张上面都写着“按时吃饭”。
“哥,”他轻声说,“我们回家吧。”
楚子航“嗯”了一声,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前排的司机笑着回头:“鹿先生说,今晚炖了鸽子汤。”
车窗外的灯火连成一片温暖的海,鹿楚光突然明白,所谓的“家”,从来不是血缘就能定义的。
就像他能掌控风与火,却始终被这份笨拙又坚定的爱包围着,从出生那天起,从未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