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答应苏秋茗
他在院子里打转，收拾着前一天王庆那几人弄出来的一地狼藉。
最后一个水瓶被踩扁放在纸箱里，秋叶看看角落里的时钟，上午九点，应该可以去找苏秋茗了吧。
秋叶擦擦脸上的汗，在一面带着3处裂痕的镜子前照了照，把翘起的头发往下压，他穿了补丁最少的浅蓝色衬衫，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干净体面一些。
是周六的早上九点，露水巷里的人没几个是有双休的办公室工作，大家习惯了早起，一大清早到处是唠叨和争吵的声音。
“诶，这两个瓶子拿去，下午来我家把那几个纸箱拿走。”
和秋叶说话的是包子铺的老板娘，何婶。
秋叶捡起丢到他脚边的1.5升矿泉水瓶，好脾气的笑了笑，“好嘞，我下午来拿。”
他早就己经习惯巷子里的人只用诶来叫他，也不生气他们这样使唤的语气，他们愿意把空瓶子纸箱给他就己经是在帮他了，什么都要生气是活不下去的。
只要不欺负他就好了。
苏家的平房在巷子的另一头，最靠近公交站台的位置，离秋叶的住处有些远，一路走来，秋叶手上挂满了水瓶。
可今天与平日里不同，秋叶既开心出来一趟有收获，又烦恼难得收拾一下，又要这样邋遢地去苏家了。
苏秀正在给门口的花浇水，她这两年换了份清闲的工作，有了多的时间就养养花养养小动物。
见秋叶来了，苏秀客气地笑了笑，“这么早，来找秋茗的？
他还没…”苏秋茗打开门走了出来，“想好了？
进来吧。”
秋叶有些犹豫，就算苏秀比这巷子里其他人待他都要客气，他还是不敢随便进她的门，“在，在外面说吧。”
“随便你，跟我来吧。”
苏秋茗耸耸肩，往前走去。
两人来到一个小公园，这个点的小公园还没有被孩子们占领，他们得以有一个清净的地方谈话。
“你不把这些瓶子放下？”
苏秋茗看到秋叶的手己经被勒红，好意提醒。
秋叶像被针扎到一样，“好，好。”
赶紧把瓶子放到长凳旁边，一张脸急得通红，清爽的早晨甚至出了汗。
“你想好了？
要答应我吗？”
苏秋茗很熟悉秋叶这个样子，首接插入正题。
话说的有点首接，秋叶咬着唇不知道要怎么说，“是，是的。”
他也不喜欢自己这个样子，说话总也不能一次说清楚，“我，我答应你。”
苏秋茗有点好奇，一夜之间是什么改变了秋叶的想法，“你怎么突然又愿意了？”
他灵光一闪，“王庆那家伙又来找你茬了？”
光是他撞见的就有好多回，那王庆不知道沾了什么毛病，非要逮着人欺负，这么多年也不腻。
秋叶点点头，低着头看脚边放着的瓶子，“我不想被欺负了…去了你家，是不是没人会欺负我？”
小小的声音里带着希冀。
苏秋茗不知道是先反驳盛家不是他家，还是和他分析盛家会不会有人欺负他，他没有回去过，他也不知道。
“反正，去了盛家，那个王庆是欺负不到你了。”
秋叶点点头，思考了两分钟，“那也很好了。”
“既然你愿意，那收拾一下吧，盛家应该下周一就会来接人，到时候我去找你。”
秋叶没有手机，想要找他还是要用这种最传统的方式。
下周一，那不就是后天。
秋叶没想到会这么快，“那我，那我回去准备。”
“ok。”
苏秋茗打着哈欠走了，他昨晚睡太晚，现在还困着，如果不是猜到秋叶会来找他，他现在还睡着。
眼巴巴看着人走掉，秋叶的嘴张开又闭上，他开始紧张了，甚至有些后悔，这个决定是不是太冲动了，自己什么都不会，会露馅的吧……——周一下午两点。
露水巷里一片寂静。
苏秋茗家门口停下一辆车，苏秋茗透过窗户看了一眼，心下了然。
穿过长长的巷子，走到能扇缺了角的铁皮门口，伸手敲了敲。
听到敲门声，秋叶就知道是苏秋茗来了，整个露水巷只有苏秋茗来找他还会讲这样的礼貌。
赶忙跑出来开门，手里拎着个布袋子。
周末的两天他把该卖的都卖了，换来120元纸币，放在这个小布袋里，放哪里都不安心，整日里用手攥着。
他不知道苏秋茗什么时候会来，担心他来得早，于是一大早就起了床，端坐在台阶上，时不时起来走一走打发时间，不然就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脸色有没有沾到脏东西。
秋叶又穿了那件浅蓝色衬衣，衬衣的料子肉眼可见的不好，版型肥大，罩在秋叶身上像偷穿了别人的衣服，只是胜在没有破洞，有破洞的白色短袖被他藏在了衬衣底下。
“要走了吗？”
秋叶打开铁皮门，手指捏着布袋的力道更重了。
苏秋茗点点头，“他们来了，我们走吧。”
秋叶回头看看住了十几年的地方，生出一些不舍来，他没有离开过这个露水巷，更没有离开过这个可以庇护着他的房子。
心里紧张，说话也打磕巴，“要，要带什么，吗？”
他什么都不知道，下意识地问。
苏秋茗扫一眼就把整个院子看了个遍，“不用，盛家什么都有。”
“走吧。”
他的语气不太好，只要是和盛家沾边都会让他不愉快。
秋叶不知道那些，听出苏秋茗的不耐烦就不敢再说了，老实地跟在他身后。
苏秋茗的步子越迈越快，秋叶还没有吃过东西，胃隐隐作痛，他有点走不动了，但苏秋茗的脸色不好，他不敢说，只能咬着牙坚持。
远远就看到一辆黑色的车停在巷子外的马路上，秋叶不认识这些车的牌子，只知道这辆车和平时路过的那些不太一样。
看着，更好看一些。
车门是打开的，在等着人上车。
苏秋茗没再往那边走，“去吧，我就送你到这里。”
秋叶紧张到了顶点，眼神无助，盯着苏秋茗不知道该怎么办。
“别怕，”苏秋茗拍拍他的手臂，“你就当去度假享福的，他们人不怎么样，但很会做表面功夫，你只管吃好喝好，不用与他们多说话。”
他难得话多，多交代了几句，秋叶这个可怜巴巴的样子和他家的小狗太像了。
秋叶嘴里默念几遍，把苏秋茗的话奉为圭臬，记在心里。
鼓足勇气，往车上走去。
刚凑近，就看到后排坐了一个男人，男人似乎察觉到有人来了，侧过身子来看他，一张俊美的脸让秋叶的压力倍增。
男人的声音很好听，低沉磁性不失温柔，“是小秋吗？
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