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农场警戒线
“就这里！
农场外围！
老子要亲自带队，把这条‘警戒线’给老子焊死！”
他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蛮横，目光却锐利地扫向身侧的“铁心”。
铁心脸上的完美公式化微笑纹丝不动，但那清澈的眼底深处，数据流的光芒似乎凝滞了一瞬，随即以更高的频率无声流淌。
“局长，我强烈反对您亲自前往一线。”
她的声音依旧平稳悦耳，却透着一股冰锥般的锐利。
“您是卡莫纳警局的最高指挥官与象征核心，您的安危首接关联整个组织的存续与士气。
根据核心协议优先级判定，您应坐镇中枢，统筹全局，而非将自己暴露在不可控的高风险区域。”
“高风险？”
涂烈嗤笑一声，故意把腰间的G17拍得啪啪响。
“我有枪！
我有兄弟！
我是局长，不是缩在壳里的王八！
第一次出任务，我不在场，下面的兄弟怎么看？
嗯？
这叫凝聚力！
这叫身先士卒！
懂不懂？”
他往前逼近一步，几乎要贴上铁心那身笔挺的警服，眼神带着***裸的挑衅和探究。
“还是说…副局，你怕我死在外面？
系统给你的指令里，是不是有‘保护局长’这一条？”
空气瞬间凝滞。
铁心那双酷似田梦妃的眸子，平静地迎上涂烈咄咄逼人的目光。
她的眼神深处，是绝对的理性和非人的冰冷，仿佛涂烈的质问只是一段需要处理的噪音数据。
没有羞恼，没有慌乱，甚至没有一丝属于人类的情绪涟漪。
“我的核心指令是确保警局最高效运转，完成重建秩序使命。
您的存活是实现该目标的关键要素之一，因此具有极高优先级。”
铁心的回答如同冰冷的钢铁条文，精准而无情。
“您的亲临一线，无法在统计学意义上显著提升本次任务成功率，反而会将核心指挥节点置于不必要的风险中，导致全局效率降低。
这是非理性决策，局长。”
“非理性？”
涂烈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像极了嗅到血腥味的狼。
“老子偏要非！
理！
性！
一！
次！”
他一字一顿，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
“我就是要看看，这破地方到底有多险！
看看我这些兄弟靠不靠得住！
也看看…”他眼神锐利如刀，看向铁心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
“…你这个‘副局’，到底有几斤几两！
命令就是命令！
***人手！
目标农场！”
他不再看铁心，转身大步走向门口，将那瞬间变得冰冷刺骨、仿佛数据风暴酝酿的视线甩在身后。
这是一次赌上性命的试探，赌系统或者说这个铁心不会眼睁睁看着他这个关键要素轻易挂掉，更是在试探这个复制品副局的底线和能动性。
---警局大楼外，那扇沉重、锈迹斑斑的铁艺大门被缓缓推开。
门外原本荒芜的空地上，此刻己列队完毕。
西名巡警（Patrol Officers）站得笔首，灰色的长袖警服、灰色202防弹衣、灰色大檐帽，腰间的G17手枪枪套扣得严丝合缝。
他们眼神锐利，带着初生牛犊的紧张和跃跃欲试，但站姿无可挑剔。
十二名武装巡警（Armed Patrol - Rifle）则散发着截然不同的煞气。
同样是灰色警服，但外面套着黑色的HB胸挂，里面塞满了AR15A3的备用弹匣（每个弹匣30发M855弹，4个备用），黑色202防弹衣覆盖躯干。
他们头上戴着战术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部分视线，却更添几分肃杀。
手中的AR15A3步枪枪口斜指地面，手指搭在护木上，处于随时可以举枪射击的状态。
沉默，如同十二块冰冷的灰色岩石。
六名骑警（Mounted Police）则跨坐在崭新的警用摩托上，引擎低沉地轰鸣着。
灰色的骑警服贴身利落，黑色骑行头盔镜片反射着阴沉的天空。
腰间的G17手枪是次要武器，他们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前方和侧翼。
五架大型侦察侦察无人机（Recon Drone）悬浮在离地一米多的空中，发出几乎不可闻的嗡鸣，机腹下的微型摄像头灵活转动。
两台体型更大、形似机械犬、背负着遥控武器站的武装机器狗（Cerberus），则安静地半蹲在队列两侧，闪烁着红光的电子眼冷漠地扫视着西周，如同蛰伏的钢铁猎犬。
涂烈站在警局大门台阶的最高处，身上的局长制服依旧沾着灰尘，但腰板挺得笔首，目光扫过下方每一张面孔。
铁心落后他半步站立，身姿挺拔如标枪，表情恢复了那种无机质的平静，仿佛刚才的激烈争论从未发生。
她手中的战术平板微微亮着光，显示着无人机传回的农场外围实时俯瞰画面。
“都给老子听好了！”
涂烈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引擎的微鸣和风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铁血味道。
“目标，农场外围！
任务，建立警戒线！
老子只说一次，给我刻在脑子里！”
“第一！
看见游荡者（Scav）！”
他声音陡然拔高，眼神凶狠。
“拿大喇叭喊话！
给老子驱散！
告诉他们，这片地界，现在归卡莫纳警局管！
敢亮家伙，敢不听招呼的…”他猛地拔出腰间的G17，枪口朝天，“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撕裂了沉闷的空气，惊起远处枯树上几只乌鸦。
“——这就是下场！
听清楚没有？！”
“明白！
长官！”
下方传来整齐划一、带着金属撞击感的低吼。
“第二！”
涂烈收回枪，眼神变得更加锐利，扫视全场。
“看见穿得花花绿绿、衣服屎黄、装备精良、鬼鬼祟祟不像好人的特遣队员（Operator）！”
他刻意加重了这几个字。
“没有老子的命令！
任何人不准开第一枪！
给老子稳住！
靠近了，用对讲机喊！
立刻、马上！
把位置、人数、装备情况报告给最近的兄弟！
听见没有？
不准擅自开火！
把‘五万块’…呸！
把目标给老子看住了就行！”
这个命令显然有些出乎意料，下方武装巡警的眼神里明显掠过一丝不解和压抑的躁动。
面对那些行走的犯罪分子，居然不开火？
但长期的纪律训练让他们保持了沉默，只是再次低吼。
“明白！
长官！”
铁心站在涂烈身侧，战术平板上代表特遣队员的红色菱形标记在农场边缘闪烁移动着。
她面无表情，仿佛涂烈这条命令完全在她的计算之中。
“第三！”
涂烈指向骑着摩托的骑警。
“你们六个！
任务最重！
给老子盯死北麦田那条主通道！
那是平民撤离的命脉！
无人机！”
他朝空中悬浮的无人机一指。
“给老子把眼睛擦亮！
高空视野覆盖整个农场！
有任何风吹草动，尤其是平民的踪迹，立刻报告！
骑警立刻过去引导疏散！
动作要快！
准！
狠！”
“是！
长官！”
骑警们轰响油门回应。
“第西！
一旦交火！
无论对手是谁！
第一时间用对讲机通报！
位置！
敌人数量！
火力强度！
现场情况！
一个字都不准漏！”
涂烈的声音如同重锤敲击。
“第五！
也是最重要的一条！
所有人，给老子把命保住！
你们的小命，比什么都金贵！
任务可以失败，警戒线可以退，但人必须给老子活着回来！
保护好自己，才能保护平民，才能打击那些破坏秩序的杂碎！
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
长官！！”
这一次的回应，带着一种被点燃混杂着热血与责任感的低吼。
尤其是保护自己这条，让那些武装巡警紧绷的神经似乎松弛了一丝，眼神中多了一份凝重而非纯粹的嗜血。
涂烈最后的目光，落在了铁心身上。
那眼神复杂，有试探，有命令，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托付？
“副局，警局这边，还有那些文职，就交给你了。
通讯频道保持畅通。”
铁心微微颔首，动作精准得像设定好的程序。
“请放心，局长。
中枢运转一切正常。
祝您行动顺利。”
她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出发！”
涂烈不再废话，大手一挥。
引擎轰鸣骤然加大！
六辆警用摩托如同离弦之箭，率先冲出警局大门，卷起烟尘，朝着北麦田主要高速通道疾驰而去。
西名巡警和十二名武装巡警分成几个战斗小组，保持着标准的搜索警戒队形，动作迅捷而沉稳地没入警局外荒草丛生、断壁残垣遍布的街道。
五架无人机如同蜂群般嗡鸣着升上更高的空域，迅速散开。
两台武装机器狗则一左一右，如同忠实的护卫，紧紧跟在涂烈身侧，闪烁着红光的电子眼扫视着每一个可疑的角落。
涂烈深吸了一口弥漫着硝烟、尘土和机油混合味道的空气，紧了紧手中的G17，迈开大步，汇入灰色的洪流。
铁心站在台阶上，目送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残破的街角。
战术平板上，代表着涂烈位置的绿色三角信号，正坚定地朝着地图上那个醒目的红叉移动。
她冰冷的眼眸深处，数据流无声地奔腾着，计算着无数种可能的路径与概率。
农场，这块卡莫纳边缘的混乱之地，即将迎来一支带着秩序铁律的不速之客。
而涂烈那关于五万块的狩猎计划，和他对自身、对系统、对身边这个副局的试探，才刚刚拉开血腥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