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赵彻的登基大典上,我作为前朝余孽,被铁链锁着跪在殿前。他长靴上的金龙,
几乎要踩上我的脸。他笑着问我:“玄鸦,前朝最锋利的刀,如今成了朕的阶下囚,
滋味如何?”我没有回答。他便下令挑断我的手筋脚筋,割掉我的舌头,
在我脸上划下深可见骨的疤痕,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后,他将血肉模糊的我,
像扔垃圾一样扔到了他最不受宠的、年仅五岁的六皇子赵珩宫中。“赏给皇儿当个玩伴吧。
”他轻蔑的声音回荡在冷宫里,“一个哑巴残废,配一个无用皇子,绝配。
”他以为这是对我极致的羞辱。但他不知道,他亲手将未来帝国的钥匙,
放在了我这个前朝暗卫首领的手中。1冷宫的地面,比冰还凉。我趴在地上,浑身是伤,
血腥味和腐朽的尘土味混在一起,钻进我的鼻腔。一个小小的身影蹲在了我的面前。
是六皇子,赵珩。他看起来很瘦弱,一身洗得发白的衣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衬得他那张小脸更加苍白。他的眼睛很大,很亮,像两颗被遗忘在暗处的黑曜石,
此刻正带着几分好奇和一丝胆怯,打量着我。殿外的太监尖着嗓子喊:“六殿下,
这是陛下赏您的新奴才,您可得看好了,别让她死了。”那声音里满是幸灾乐祸。
赵珩没有理会,他只是伸出一根细瘦的手指,小心翼翼地,
轻轻碰了一下我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那道疤从我的左眼角一直延伸到下颌,
是赵彻亲手“赏”我的。皮肉翻卷,即使已经结痂,也丑陋得能吓哭小孩。
我以为他会像其他人一样,露出厌恶或恐惧的神情。但他没有。他的指尖很凉,动作很轻,
像一片羽毛拂过。他收回手,歪着头,用一种稚嫩又认真的语气问:“你……疼吗?
”我无法回答。我的舌头已经被割掉了,
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一阵“嗬嗬”的、破风箱般的声音。他似乎明白了,黑曜石般的眼睛里,
流露出一丝我从未在宫里见过的东西——怜悯。他转身跑进内殿,没一会儿,
又哒哒哒地跑回来。他的小手里捧着一个缺了口的小瓷瓶,献宝似的递到我面前。“给你。
”他小声说,“这是我母妃留下的最好的伤药,我……我一直没舍得用。”我看着他,
这个被皇帝遗忘、被宫人欺凌的皇子,把自已唯一珍贵的东西,
送给了我这个被当成垃圾丢给他的“玩伴”。我抬起满是血污的手,没有去接那瓶药,
而是轻轻地,握住了他那只瘦小的手。从这一刻起,赵珩不再是赵彻的儿子。他是我的储君。
2冷宫的日子,和我想象中一样难熬。份例的餐食总是馊的,冬日的炭火永远是湿的。
欺负一个不得宠的皇子和一个哑巴残废,是宫里最不需要成本的娱乐。
送饭的小太监会故意将食盒打翻在地,然后叉着腰看赵珩一点点把混着沙土的饭菜捡起来。
管事的嬷嬷会以“殿***弱,不宜见风”为由,锁上宫门,让我们在寒冬腊月里,
感受不到一丝暖阳。赵珩很懂事,或者说,是被欺负得习惯了。他从不哭闹,只是默默忍受。
但我不会让他一直忍下去。那天,那个叫小李子的太监又来送饭,照例一脚踹翻了食盒。
“哎哟,殿下,您可得吃快点,不然一会儿就凉了。”他阴阳怪气地笑着,
脚尖还碾了碾地上的馒头。赵珩低着头,正要伸手去捡。我拉住了他。我慢慢站起身,
走到小李子面前。他比我高出一个头,见我这个哑巴残废敢挡他的路,
脸上露出鄙夷的笑:“怎么?哑巴还想替主子出头?”我盯着他的眼睛,没有动。
他就那么笑着,忽然,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开始剧烈地咳嗽,脸色涨得通红,
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好像有什么东西卡在了喉咙里。他惊恐地看着我,
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冰冷。
周围的宫女太监吓得尖叫起来,乱作一团。赵珩也吓坏了,他紧紧攥着我的衣角,
小声问:“阿谣,他……他怎么了?”我是在他把我捡回来的第三天,
用树枝在地上写下“阿谣”两个字,作为我的新名字。我摇了摇头,表示我不知道。
小李子在地上痛苦地翻滚了一会儿,最后猛地咳出一大口带着血丝的浓痰,
里面裹着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那是从我的发髻里取出来的。做玄鸦时,
我的身上藏着一百零八种杀人的工具。即使手筋脚筋被挑,这些刻在骨子里的本事,
也忘不掉。小李子捡回一条命,但看我的眼神,像是见了鬼。从那天起,
再没人敢克扣我们的饭菜,也没人敢当着我的面,欺负赵珩。他们开始怕我。这就够了。
夜里,赵珩缩在冰冷的被窝里,小声问我:“阿谣,小李子……是坏人吗?
”我摸了摸他的头,在手心写下两个字:是。他又问:“那我们能让他……不再做坏事吗?
”我看着他清澈的眼睛,点了点头,然后又写:殿下,这世上,只有强者,
才能决定谁是坏人。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往我身边凑了凑,很快就睡着了。
我看着他熟睡的侧脸,毫无睡意。赵彻,你以为把我废了,我就成了没牙的老虎?你错了。
我不仅有牙,我还要用你最看不起的儿子,把你的一切,都撕得粉碎。3.时间一晃,
就是五年。赵珩十岁了。这五年,他长高了不少,眉眼也渐渐张开,
依稀能看出几分他母亲、那位早逝的贤妃的清秀模样。而我,脸上的疤痕依旧狰狞,
喉咙里也发不出半点声音。在宫里人眼中,我还是那个阴沉古怪的哑巴宫女。没人知道,
这五年里,我用最严苛的方式,教导着这位年幼的皇子。我教他识字,读的却不是四书五经,
而是《孙子兵法》和《韩非子》。我教他下棋,每一步都让他复盘为何会输,为何会赢。
我教他观察,观察宫里每一个人的表情,揣摩他们每一句话背后的含义。
赵彻偶尔会想起他还有这么个儿子,召他去御书房问话。每一次,赵珩都按照我的叮嘱,
表现得平庸、怯懦,对答时甚至会紧张得结巴。赵彻眼中的失望越来越浓,最后,
他彻底放弃了赵珩,把他当成了一个透明人。这正是我想要的。
一棵想要长成参天大树的幼苗,最需要的,就是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积蓄力量。
转折点发生在赵珩十岁生辰那天。按照惯例,皇子十岁要入尚书房,和众兄弟一同学习。
这意味着,赵珩要走出冷宫,正式进入所有人的视野。这也是最危险的一步。尚书房里,
最得宠的是二皇子赵弈,他的母亲是权倾后宫的淑贵妃。赵弈自小聪慧,被赵彻寄予厚望,
隐隐已有储君之相。赵珩的出现,就像一只闯入狼群的兔子。果然,第一天,赵珩回来时,
身上那件半新的袍子就被人划破了,脸上还有一道浅浅的擦伤。他低着头,一言不发。
我拉过他的手,在他手心写道:“谁做的?”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写了两个字:“二哥。
”“为何?”“他……他说我身上的味道,像冷宫里的老鼠。”赵珩的头埋得更低了。
我没有安慰他,只是平静地写道:“疼吗?”他摇摇头。“恨吗?”他猛地抬起头,
眼睛里有泪光,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压抑的愤怒。他重重地点了下头。我笑了。孺子可教。
我拿来伤药,一边替他处理伤口,一边写:“殿下,愤怒是最好的武器,
但只有握在自己手里时,它才能伤人。露在外面,只会伤到自己。
”他又写:“那我该怎么办?”“等。”我只写了一个字。4.我让赵珩等一个机会,
一个能让赵弈自食恶果的机会。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半个月后,是太傅的寿辰。
太傅是三朝元老,德高望重,赵彻也对他礼遇有加。皇子们都要准备寿礼,以示尊重。
赵弈准备的是一幅前朝大家郑板桥的《墨竹图》,价值连城,出尽了风头。而赵珩,
在我的建议下,只准备了一方自己亲手打磨的砚台,砚台的石料很普通,胜在心思。寿宴上,
赵弈果然没有放过这个奚落赵珩的机会。“六弟,你这礼物未免也太寒酸了些吧?
太傅乃我大夏文宗,你拿这么一块破石头,是看不起太傅吗?”赵弈的声音不大不小,
正好让周围的皇子和大臣们都听见。众人纷纷投来或同情或嘲讽的目光。
赵珩紧张地攥紧了拳头,求助似的看向我。我混在宫女中,
远远地对他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他深吸一口气,按照我教他的话,
不卑不亢地回答:“二哥此言差矣。这方砚台虽非名贵之物,却是我寻遍京郊,
亲手打磨了七七四十九日而成。所谓‘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我对太傅的敬重之心,
不在这方砚台的价值,而在我付出的心血。”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倒让赵弈一时语塞。
太傅捻着胡须,赞许地点了点头:“六殿下有心了,老臣很喜欢。”赵弈脸色一沉,
显然没想到这个一向懦弱的弟弟,竟然敢当众顶撞他。他冷笑一声,又道:“说得好听。
谁知道你是不是随便捡了块石头来糊弄人?不如这样,我这幅《墨竹图》与太傅的藏品相比,
尚有不足。但我听说太傅有一方‘龙涎砚’,乃是前朝贡品,今日可否让我等开开眼界?
也好让六弟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文房雅器。”他这是要用国宝级的砚台,
来羞辱赵珩那方普通的石头。用心何其歹毒。太傅有些为难,但赵弈是圣上最宠爱的皇子,
他也不好驳了面子。很快,一方通体漆黑、雕刻着流云飞龙的古砚被呈了上来。
就在众人惊叹之际,赵弈突然“哎呀”一声,手一抖,一杯酒不偏不倚,
正好洒在了那方龙涎砚上。酒水顺着砚台的纹路渗了进去,砚身立刻出现了一片不祥的白渍。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毁坏国宝,这可是大罪!太傅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指着赵弈说不出话来。赵弈却不慌不忙,反而一脸“担忧”地看向赵珩:“哎呀,
这可如何是好!六弟,你不是自诩懂砚吗?快来看看,这龙涎砚还有没有救?
”他这是要把黑锅甩到赵珩头上。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了赵珩身上。
赵珩的脸“唰”地一下白了。他下意识地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我站在人群的阴影里,对他做了一个口型。他看懂了。他眼中的慌乱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镇定。他深吸一口气,向前走去。他拿起龙涎砚,仔细端详,
然后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做了一件出乎意料的事。他拿起桌上的茶壶,
将滚烫的茶水淋遍了整方砚台。“你在做什么?!”太傅气得脸色发紫,怒吼道。
赵弈眼中闪烁着得意的恶毒光芒。“六弟,你疯了吗?你把它彻底毁了!”但赵珩依旧镇定。
在热茶的冲刷下,那白渍非但没有加重,反而开始变淡,砚台原本深邃光润的黑色,
重新显现出来,甚至比之前更加温润。赵珩这才开口,声音清晰而平稳:“太傅,各位殿下,
请勿惊慌。这并非普通污渍。龙涎砚乃特殊石材所制,遇酒精会产生暂时性的白化,
但并非损伤,只需用热茶冲洗,便可恢复如初。此乃真正研习砚台之人,才知晓的特性。
”他随后直视赵弈,嘴角带着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笑意。“二哥,看来你对雅玩的了解,
并未深入到它的本质。或许,你该少花些时间在名贵的画作上,多读些真正的书。
”大殿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盯着赵弈,他的脸由得意转为苍白,又涨成了猪肝色。
他想陷害自己的弟弟,反而在满朝文武面前,暴露了自己的无知和歹毒。
太傅此刻也明白了过来,看向赵珩的眼神,充满了欣赏和欣慰。那一天,赵珩第一次,
不再是那个透明无用的六皇子。他是一个博学、沉稳,有着与年龄不符的胆识的少年。而我,
站在阴影里,看着我的雏鹰,第一次展翅。那份满足感,像一股暖流,流过我早已冰封的心。
5.那日之后,赵弈消停了很长一段时间。他在太傅寿宴上丢了脸,被赵彻斥责“心胸狭隘,
举止轻浮”,罚他禁足一月。而赵珩,则因为“沉稳好学,临危不乱”,
得到了赵彻一句不咸不淡的夸奖。但这句夸奖,已经足够改变他在宫中的处境。
尚书房的太傅们开始真正教他学问,而不是敷衍了事。宫里的奴才们见到他,
也知道躬身行礼,而不是斜着眼当没看见。更重要的是,一些被淑贵妃和二皇子打压,
郁郁不得志的官员,开始注意到这位不起眼的六皇子。我知道,我们的棋盘,
已经从冷宫这个小小的角落,扩展到了整个前朝后宫。棋子,也该一颗一颗落下去了。
我的第一颗棋子,叫福安。他是御膳房一个烧火的老太监,也是前朝宫里唯一活下来,
并潜伏至今的“玄鸦”。这五年,我从未联系过他。玄鸦的规矩,非生死存亡之际,
绝不轻易唤醒同伴。但现在,时机到了。我借着去御膳房领餐的机会,在他烧火的灶台下,
用一小块木炭,画了一只小小的,只有我们自己人才能看懂的乌鸦标记。当天晚上,
福安就出现在了冷宫的后墙下。他已经很老了,背佝偻着,满脸皱纹。但当他跪在我面前,
恭敬地叫出那声“首领”时,他的眼神,依旧像鹰一样锐利。“首领,属下等了您六年。
”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用手语告诉他:辛苦了。这些年,
我被挑断的手筋脚筋,在各种草药的调理下,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
虽然不能像从前一样飞檐走壁,但行走已经无碍。这也是我一直以来表现得步履蹒跚的原因,
藏拙,是活下去的第一要务。我向福安下达了第一个指令:联系所有潜伏在京城的玄鸦旧部,
建立一张新的情报网。我要知道朝中每一位官员的动向,后宫每一位娘娘的私语。
福安领命而去。三天后,一张细如发丝的纸条,通过食盒的夹层,送到了我的手上。
上面是朝中二品以上所有官员的详细资料,
包括他们的派系、喜好、甚至是一些见不得光的秘密。看着这张情报网,
我露出了六年来的第一个笑容。赵彻,你的天下,对我来说,再无秘密可言。
6.赵珩一天天长大,十三岁时,已经是个翩翩少年。他的性子依旧沉静,但眉宇间,
多了几分寻常皇子没有的坚毅和深沉。这几年,在我的暗中指点和福安情报网的支持下,
他办成了几件漂亮差事。比如,江南水灾,户部迟迟拿不出赈灾方案,
他却根据我提供的地方水文和官员贪腐资料,上了一道奏疏,不仅方案详尽可行,
还顺手揪出了几个中饱私囊的米虫。再比如,北方边境摩擦,兵部主战,朝臣主和,
争论不休。他却分析出这只是小股蛮族骚扰,意在试探,建议赵彻“以抚为主,以打为辅,
恩威并施”,最终兵不血刃地解决了争端。赵彻看他的眼神,渐渐变了。从最初的漠视,
到后来的些许欣赏,再到如今,夹杂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忌惮。一个帝王,
是不会允许一个儿子,表现得比自己更聪明的。尤其是在他已经属意赵弈为储君的情况下。
淑贵妃和赵弈自然也感受到了威胁。他们开始疯狂地给赵珩使绊子,明里暗里地打压他。
但赵珩就像一块滑不溜手的石头,总能巧妙地避开所有陷阱。因为他身后,站着我,
站着整个玄鸦的情报网。淑贵妃想用一个美貌宫女引诱赵珩犯错,
我提前让福安把那宫女的底细查了个底朝天,连她和哪个侍卫有私情都一清二楚。
赵珩转手就把这对“苦命鸳鸯”送出宫,成全了他们,也给自己博了个仁善的好名声。
赵弈想在赵彻面前告状,说赵珩私下结交朝臣,意图不轨。我却让赵珩“结交”的,
都是些清廉耿直,但不懂变通,被赵彻闲置多年的老臣。赵彻不仅没法降罪,
反而要夸赵珩不计前嫌,懂得尊老。一次次的交锋,赵弈都落了下风。他越来越急躁,
也越来越怨恨。我知道,他快要忍不住,要用最极端,也最愚蠢的手段了。
7.赵珩十四岁那年,秋猎。皇家围场,旌旗招展,赵彻带着所有成年皇子,策马扬鞭,
好不威风。我作为赵珩的贴身宫女,也跟在队伍里。我看着赵弈和他的几个心腹,在出发前,
鬼鬼祟祟地聚在一起,眼神不时瞟向赵珩的坐骑。我的心,沉了下去。
他们要在马身上动手脚。这是宫斗里最老套,也最致命的手段。在高速奔驰中,
一旦马匹失控,非死即伤。我立刻找了个机会,在赵珩的手心写下:“马有问题,小心。
”赵珩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狩猎开始,赵彻一声令下,众人如离弦之弓,冲入林中。
赵弈一马当先,很快就消失在视野里。赵珩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刻意避开了人群。
我骑着一匹小母马,远远地跟着他。我的骑术,是当年在玄鸦营里,跟最好的斥候学的。
果然,没过多久,赵珩的马开始变得焦躁不安,马蹄在原地不停地踏动,口中喷出粗气。
紧接着,一支冷箭,从林中深处,呼啸着射向赵珩!赵珩早有准备,猛地一拉缰绳,
身体向一侧倾倒,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支箭。但受惊的马匹彻底失控了,它嘶鸣着,
人立而起,将赵珩重重地甩了下去!“殿下!”我失声叫道,当然,只是在心里。
我双腿一夹马腹,闪电般冲了过去。林中,几个蒙面人见一击不成,提着刀从暗处冲了出来,
目标直指倒在地上的赵珩。他们的身手,干净利落,招招致命。是死士。赵弈为了除掉赵珩,
竟然动用了私养的死士。好,很好。赵珩虽然也学过一些防身的功夫,但毕竟年幼,
又刚从马上摔下,面对几个如狼似虎的杀手,很快就落了下风,手臂上还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眼看其中一人的刀就要砍向他的脖子。我到了。我从马背上一跃而下,
顺手抽出藏在靴筒里的短匕。那是我随身带了十几年的武器,淬了剧毒,见血封喉。
我像一道黑色的闪电,悄无声息地切入了战局。我的动作并不快,因为我的身体还有旧伤。
但我每一刀的角度,都刁钻到了极致。第一个死士,喉咙被我划开,他甚至没看清我是谁,
就捂着脖子倒了下去。第二个死士,匕首从他的肋下刺入,精准地刺穿了心脏。
剩下的两人大惊失色,他们没想到,一个看似柔弱的宫女,竟然有如此恐怖的身手。
他们对视一眼,放弃了赵珩,转而向我攻来。我冷笑一声。跟玄鸦的首领比杀人技巧?
我脚下一滑,避开一刀,手中的匕首反手一撩,割断了一人的手筋。在他惨叫的瞬间,
我一脚踢在他的膝盖上,他惨叫着跪倒在地。最后一个死士见状,知道任务失败,
转身就想跑。我怎么可能让他跑掉?我从发髻上抽出一根银簪,手腕一抖,
银簪如流星般飞出,正中他的后心。他踉跄了几步,扑倒在地,再也没了声息。整个过程,
不过十几个呼吸的时间。树林里,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
赵珩目瞪口呆地看着我,看着我身上溅到的血迹,看着我手中滴血的匕首,他脸上的表情,
是全然的震惊和陌生。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走到他面前,
蹲下身,检查了一下他手臂的伤口,还好,只是皮外伤。我撕下自己的衣袖,替他包扎好。
然后,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第一次,没有掩饰我眼神里的锋利和杀意。我在地上,
一笔一划地写道:“殿下,这就是你死我活。你准备好了吗?”8.赵珩看着地上的字,
沉默了很久。他的目光从我身上,移到那几具尸体上,又回到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