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意外的碰撞春日的阳光透过教学楼高大的玻璃窗,在走廊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下课***如同解除了某种禁锢,各个教室的门瞬间打开,学生们如潮水般涌出,
喧闹声顷刻间填满了整个空间。顾夕在人群中灵活地穿梭,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明朗笑容。
“抱歉,借过一下!”他一边对身边的同学说着,一边回头朝身后的朋友喊道:“快点,
文学社会议要迟到了!”他的头发整齐地向后梳着,
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任谁看到现在的他,
都会认为这是个阳光开朗、受欢迎的少年——正如他在学校里的形象一样。
就在他回头的瞬间,一个抱着厚重书本的身影从教室门口缓步走出。
顾夕完全没注意到前方的障碍,直直撞了上去。“啊!”伴随着一声短促的惊呼,
两人同时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玉京怀中那些厚重的参考书和笔记本飞散开来,
像被惊扰的白鸽般在空中划出凌乱的弧线,然后噼里啪啦地散落一地。
教室里还没离开的学生们齐刷刷地看向门口,
有几个甚至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被撞倒的可不是别人,正是全校闻名的“冰美人”玉京。
顾夕慌忙从地上爬起来,下意识伸手想要扶起被撞倒的人:“对不起,
我真的没注意到——”“别碰我。”玉京的声音冷得像十二月的冰棱,她自己撑起身子,
第一反应是急忙抓回那本飞出去的深蓝色日记本,紧紧抱在胸前,
然后才开始整理散落的其他书本。她的动作迅捷而带着明显的防御性。顾夕僵在原地,
手悬在半空。他这才看清自己撞到的是谁——玉京,
那个总是独来独往、据说从未有人见过她笑的女生。
她有着挺拔的鼻梁和一双似乎能看透人心的凤眼,此刻那双眼睛里盛满了冰冷的怒意。
更令人心惊的是她此刻的模样:总是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马尾有些散乱,
几缕黑发垂落在白皙的脸颊旁;校服裙子上沾了些灰尘,手腕处有一道明显的擦伤,
正微微渗着血珠。“我真的非常抱歉,”顾夕蹲下身,帮着捡起几本散落的参考书,
声音里满是诚恳的歉意,“我跑得太急了,光顾着回头说话,没看路。”玉京没有回应,
只是默默地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她的目光锐利如刀,偶尔扫过顾夕时,
让他感到一阵无形的压力。“你是故意的吗?”她突然问,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
声音平静得可怕。顾夕愣住了,随即露出一丝苦笑:“什么?不,当然不是!
我只是在赶时间,回头跟同学说话,没注意前方。我怎么可能故意撞你呢?
”玉京微微眯起眼睛,翘挺的鼻子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她接过顾夕递来的书,
仔细检查了一下是否有损坏,然后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
她的目光在顾夕脸上停留了片刻,仿佛在评估他的话有几分可信度。“下次看路。
”她冷冷地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要离开。“等等,你的手受伤了,
”顾夕注意到她手腕上的擦伤,急忙从口袋里掏出创可贴——他总是随身带着这些小东西,
以备不时之需,“需要帮忙吗?医务室我也熟悉,可以带你去。”玉京停下脚步,半侧过身,
那双凤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目光在他手中的创可贴上停留了一瞬,
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必。”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顾夕叹了口气。
这时他的朋友才气喘吁吁地追上来。“兄弟,你惹***烦了!”朋友拍拍他的肩,
语气中带着同情和一丝幸灾乐祸,“那可是玉京啊,全校最冷的冰山。你居然把她撞倒了?
还见了血?”顾夕摇摇头,无奈地笑了笑:“意外而已。走吧,不是要开会吗?
”转身离开时,顾夕脸上的笑容淡去。他下意识地摸了摸用发胶固定好的背头,
忽然觉得今天这发型格外不舒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提醒他,
刚才那场意外可能会带来比他预期中更多的麻烦。2 冰封的初印象接下来的几天,
顾夕总能在校园里偶遇玉京。图书馆、食堂、操场,
甚至是在教学楼的转角处——每次不期而遇,她都会投来那种冰冷而审视的目光,
仿佛在监视他是否还会有其他“危险”的行为。周三的物理实验课上,他们被分到了同一组。
顾夕试图打破僵局,主动向她示好:“需要我帮你拿器材吗?”玉京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自顾自地整理着实验用具:“我能处理好自己的部分,请你也是。”顾夕摸摸鼻子,
不再自讨没趣。但实验过程中,他注意到玉京的操作非常精准熟练,显然做了充分的预习。
当他的装置出现问题时,玉京虽然没有直接帮忙,却故意放慢了操作速度,
让他有机会观察她的做法。实验结束后,顾夕真诚地道谢:“多亏了你,
我才发现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玉京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
”说完便转身离开,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周五下午,顾夕作为文学社社长,
需要收集各班稿件。走到玉京所在的班级时,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玉京正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书,夕阳为她周身镀上一层金边,
长而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微的阴影。顾夕不得不承认,她确实美得令人窒息,
如果表情不是那么冷若冰霜的话。“请问,能帮忙收集一下稿件吗?
”顾夕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友好自然。玉京抬起头,看清来者后,
眼神立刻冷了下来:“不能。”顾夕保持微笑:“这是文学社的工作,只需要几分钟。
”“我说不能。”玉京重新低下头看书,明显不愿再交谈。就在这时,
班主任走进教室:“玉京,你就帮忙收集一下吧,顾同学也不容易。”玉京抿紧嘴唇,
最终接过文件夹,冷冷地说:“放学前我会交到文学社活动室。
”“其实我现在就可以等——”顾夕话没说完,就被玉京的眼神冻住了。
“我说放学前会交过去。”她一字一顿地重复,每个字都像小冰碴一样砸在顾夕脸上。
顾夕点点头,识趣地离开。回到文学社活动室,他瘫坐在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
一整天的社交让他精疲力尽,他渴望回到安静的角落,让头发放下,享受独处的时光。
“怎么样,被冰美人冻伤了吗?”副社长李薇打趣道。顾夕坐直身体,
脸上重新挂起笑容:“还好,她答应放学前交稿件。”“奇迹啊!她平时根本不理人。
”李薇惊讶地说,“看来你对美女有特殊吸引力?”顾夕笑笑不答,开始整理手头的文件。
他只想尽快结束工作,好让自己能够卸下这副“社交面具”。放学钟声响起,
顾夕迫不及待地准备离开。刚走到门口,却看见玉京正站在门外,手里拿着整理好的稿件。
“给你的稿件。”她递过来,表情依然冰冷。“谢谢,
其实你可以明天再——”顾夕接过文件夹,惊讶地发现它整理得异常认真详细,
不仅按照题材分类,还在每份稿件上贴了便签注明优缺点,远远超出他的预期。
玉京已经转身离开,她的马尾辫在空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就像她本人一样干脆决绝。
“等等!”顾夕不知为何叫住了她,“我为那天撞倒你再次道歉。
我真的是因为跑得太急才不小心撞到你的。”玉京停下脚步,半侧过身:“你说过了。
”“但我觉得你并不相信。”顾夕鼓起勇气说。玉京沉默了一会儿,
凤眼微眯:“你为什么觉得我不相信?”“因为你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说谎的人。
”顾夕实话实说。这是玉京第一次正眼看他,真的在“看”他,
而不是仅仅朝他方向投去一瞥。她打量着他的脸,似乎在寻找什么痕迹。“你总是这样吗?
”她突然问。“怎样?”“表现得这么...友善。对每个人都笑脸相迎。
”顾夕感到一阵意外,没想到她会注意到这个:“这不好吗?”玉京没有回答,
只是淡淡地说:“稿件交完了,我走了。”这次顾夕没有挽留。他站在原地,
看着玉京远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这个全校公认的“冰美人”,
是唯一一个注意到他不同面向的人。3 微妙的变化周末,顾夕没有回家。
他的宿舍室友都回去了,终于可以享受安静的独处时光。他放下头发,换上舒适的衣服,
整个人蜷在椅子上看书。这才是他最放松的状态,不需要笑脸迎人,不需要表现得开朗热心。
周日晚,室友们陆续返校。顾夕提前收拾好自己,把头发梳成背头,换上校服,
脸上带着惯有的微笑。“顾夕,有你的东西。”一个室友扔给他一个信封,
“从门缝塞进来的。”顾夕疑惑地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校园摄影展的门票。附着一张便条,
上面只有简单的一句话:“为表歉意。玉。”字迹工整而有力,就像她本人一样干脆利落。
顾夕惊讶极了。他无法想象玉京会主动道歉,
更无法想象她是怎么知道他对摄影展感兴趣的——他从未公开表示过这个爱好,
只是在某次语文课上偶然提到过自己喜欢摄影。第二天,顾夕特意早早到校,
守在玉京的教室门口。玉京出现时,看到他显然有些意外,但很快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谢谢你的门票。”顾夕笑着说,“但你真的不必道歉,本来就是我撞你在先。
”玉京微微点头:“那就当没发生过。”“不如我们一起去看吧?”顾夕脱口而出,
随即后悔不已。他预计会遭到冰冷的拒绝。出乎意料的是,玉京沉默了片刻,
然后说:“周五放学后,我有时间。”顾夕愣住了,直到玉京已经走进教室,
他才反应过来她这是同意了。周五的摄影展上,气氛起初很是尴尬。两人默默地看着作品,
几乎没有交流。直到来到一组关于“面具”的摄影作品前,
玉京突然开口:“你觉得人为什么戴面具?”顾夕心里一惊,
强装镇定:“可能为了适应不同场合吧。”“或者为了隐藏真实自我。”玉京接话,
目光仍停留在照片上。那是一张黑白肖像,画面中的人半张脸戴着精致的**面具,
半张脸暴露在光线中,表情复杂难辨。顾夕感到一阵意外,试探地问:“你为什么这么问?
”玉京终于转向他,那双凤眼似乎能看透人心:“因为你和我,不都戴着面具吗?
”顾夕怔住了。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应。玉京的话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
剖开他精心维持的表象,直指核心。玉京轻轻摇头:“别紧张,我只是随口说说。
”她指向下一组作品,“去看看那边的风景照吧。”那天之后,
顾夕和玉京之间形成了一种奇怪的默契。他们仍然不算朋友,但会在校园里互相点头致意,
偶尔在图书馆相遇时会坐在一起学习——虽然各看各的书,几乎不交谈,
但气氛却不显得尴尬。顾夕发现,在玉京冰冷的外表下,
隐藏着敏锐的观察力和独特的幽默感。有一次,
他们同时看到窗外一只笨拙的麻雀试图学习飞行,屡屡失败却坚持不懈。
当顾夕忍不住笑出声时,他惊讶地听到身旁传来一声极轻的笑声。转头看去,
玉京的嘴角竟然带着一丝若隐若现的弧度。而玉京似乎也能看穿顾夕开朗外表下的另一面。
有一次文学社活动持续到很晚,大家都离开后,顾夕独自一人在活动室里整理最后的材料。
他以为没人看见,放下了一直维持的笑容,揉了揉发僵的脸颊。一抬头,
却发现玉京站在门口,不知看了多久。“你还没走?”顾夕急忙重新挂上笑容。
玉京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然后轻轻说了句:“辛苦了。”便转身离开。
那句话轻得像羽毛,却重重地落在顾夕心上。一个月后,文学社组织了一次校园清洁活动。
顾夕作为负责人,忙前忙后地协调各组工作。活动结束后,他累得几乎直不起腰,
却还是坚持帮着收拾最后一批工具。“你可以休息一下,没必要勉强自己。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顾夕转身,看见玉京拿着两瓶水站在那里。
她递过来一瓶:“你看上去很累。”“谢谢。”顾夕接过水,苦笑道,“这么明显吗?
”玉京点点头:“你总是这样,为了让活动顺利进行,不惜累垮自己。”顾夕愣了一下,
没想到玉京会如此直白地指出这一点。更没想到的是,她居然观察得这么仔细。“我没事的,
”他习惯性地扬起笑容,“这是我应该做的。”玉京看着他,眼神复杂:“你知道吗?
有时候你可以不用那么完美。”这句话让顾夕陷入了沉思。两人沉默地对视着,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最终玉京先开口,
语气中罕见地带着一丝懊悔。顾夕摇摇头:“不,你说得对。”他深吸一口气,
“我只是习惯了把事情做好。”夕阳西下,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在空无一人的操场上,
顾夕第一次向人展露了那个隐藏在完美表象下的自己——那个也会有压力、会疲惫的自己。
玉京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也没有评价。当顾夕说完后,她才轻声说:“你知道吗?
我冷着脸也是出于类似的原因。不愿意轻易展现真实情绪。”那一刻,
顾夕觉得自己和玉京之间建立起了某种无形的联结。他们就像镜子的两面,
以相反的方式应对着世界的期待。4 心照不宣的靠近随着时间推移,
顾夕和玉京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微妙。他们会在周末相约去图书馆学习,
会分享喜欢的书籍和音乐,会在一起时卸下所有伪装。一个雨天的午后,
他们在图书馆的角落里并肩而坐。窗外雨声淅沥,
室内安静得只能听到书页翻动的声音和偶尔的铅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顾夕正在为一篇难解的数学题苦恼,眉头紧锁。忽然,
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条被推到他面前。他惊讶地抬头,看见玉京仍然专注地看着自己的书,
仿佛那张纸条与她无关。打开纸条,上面是清晰工整的字迹,
写着一道简洁的解题思路——正是他卡住的那一步。顾夕按照提示尝试,果然豁然开朗。
他转头想道谢,却发现玉京的耳尖微微泛红。从那以后,
这种无声的交流成了他们之间的常态。有时是玉京在他遇到难题时递来的提示,